蕭清晏今日是難得打扮的極為華貴,他身上穿這身簇新的絳紫色衣袍,袍子外頭還套著一身軟煙羅縫製的罩衫,連罩衫衫底也繡著大大小小的祥雲紋飾,每一片祥雲並不是用的常見的白色絲線,而是用的細如胎毛的銀絲,銀絲雖說易得,但是細成這樣的還是極少見的。
錦然心中有些奇怪,她對蕭清晏算不上了解,但是也是知道這蕭清晏是不怎麼穿這些華貴豔麗的衣衫的,素日這蕭清晏衣著都是往清雅那一邊靠攏,什麼淡青、灰藍的衣袍,白玉琉璃的發冠,這才是他素日的打扮。
錦然乍一看穿成這樣的蕭清晏,竟然第一時間都沒有認出來他,無他,這蕭清晏如今和以前的差別也太大了些。不僅是衣著打扮上的變化,他整個人如今是清減了不少,原本還有些圓潤的臉現在稜角分明,刀刻一般的下駭非但沒有使他的容貌遜色多少,反而給他添了幾分難掩的冷峻。
他的眼窩深陷,襯得他的一雙眼眸更是明亮,他探究的目光彷彿像一道利刃,直直的向你內心最隱蔽脆弱的地方插去。
如果說之前錦然所見的蕭清晏還只是一把短匕,如今的蕭清晏則是一把鋒利的開刃長刀了,雖然說長刀外有刀鞘緊緊包裹掩飾,但是眾人還是能看到堅硬刀鞘後的利光。
“蕭公子?”錦然有些奇怪,她剛剛急匆匆的去換衣服,為了趕緊到殿內和方天戟說說話便沒有等身後的丫鬟,自己便趕忙跑出來了,為了節省時間,錦然還抄了幾條小路,因此她身邊沒有一個人,現在天色漸晚,周圍也不是什麼經常有人走動的大道,蕭清晏往這裡一站還怪嚇人的。
錦然一看這蕭清晏也是被嚇了一跳,她原本是低頭趕路,卻直直的撞到了喬慶豔身上,是她撞了人家,她也不好意思什麼話也不說就走人,只能停下來硬著頭皮寒暄幾句。
“蕭公子,您沒事吧?我剛剛走路也沒有管別的,就這樣直直的往前走,沒想到竟撞到您身上了,您的手臂疼不疼?有事的話,還是趕緊把大夫叫過來為好。”錦然現在還記得上次和蕭清晏談生意的時候,蕭清晏那種冷靜下帶著瘋狂的可怕模樣,因此她竟是有些慫,說話的時候也不敢和蕭清晏對上目光。
“怎麼?天不怕地不怕的錦瑞郡主今個怎麼嚇破了膽子?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了?”一道戲謔的聲音從錦然頭頂傳來,正是那蕭清晏,他漫不經心的伸手挑起錦然的一縷碎髮,自己又往錦然那邊走了幾步,輕嗅幾下錦然髮髻間傳來的發現,感覺自己素日裡有些鬱結的心思也開闊了些:“你那麼久都沒有見我,一見面就這麼對我?”
“你幹什麼?”錦然戒備的往後退了一步,但她沒有想到自己的頭髮絲還在蕭清晏手裡,一時間扯動頭皮,疼得她眼中蓄滿了淚水,幾乎是一瞬間大顆的淚珠便從她的眼眶中跌落,連帶著鼻頭也跟著紅了起來,眼看著是疼很了。
蕭清晏也跟著嚇了一大跳,他手裡還攥著幾根錦然的斷髮呢,他傻眼的站在原地,都沒有反應過來,見錦然哭出來才趕忙走上前,伸手心疼的摸了摸錦然被扯掉好幾根頭髮的地方,口中責怪道:“你看看你,怎麼也不小心一點?總是這樣冒冒失失的,現在好點了沒有,還疼不疼?下回你可別這樣了啊。”
錦然幾乎是目瞪口呆了,她先是謹慎得看了看自己的頭髮還有沒有在蕭清晏手裡的,發現沒有之後才往後又撤了一大步:“你怎麼睜眼說瞎話?我這樣識因為誰?還不是因為你,你這樣突然竄過來說這麼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我這都算是正常反應好嗎?難不成你還想讓我跟你好好聊一聊?”
這真不是錦然反應過度,實在是這蕭清晏太奇怪了些,就這樣把她往小路一堵,還說一些這樣曖昧的話,錦然如今是有未婚夫的人,這蕭清晏也不是不知道,竟然還說一些這樣的話,錦然警惕是有道理的。
“你倒是機敏的很啊,才跟你說上幾句話你就這樣了。”蕭清晏無奈一笑。“我難不成還會害你?你想想,這可是盛府,你若是失蹤了,到時候我還能大搖大擺的從你家府裡跑出去?再者說了,我要是真想害你還能選個這樣的日子?今日皇上來你們盛家,這盛府周圍的護衛可是多著呢。”
蕭清晏說的話錦然也知道,但她卻沒有放下了戒備,仍然是離蕭清晏遠遠地:“你到底找我又有什麼事?怎麼半路就截住我了?而且你怎麼知道我從這裡走?”
蕭清晏無辜的攤了攤手笑道:“我也不知道你是從這裡走的啊,我只是從這裡經過罷了,誰知道你就這樣直衝衝的撞到我身上了?我還覺得奇怪呢,怎麼就這麼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