螻蟻尚且偷生,況且是人,人的求生意願不會那麼容易就去死。
“這第一個字為什麼看起來被塗了?”荊婉兒伸手指了指。
裴談盯了一會說道:“不是被塗了,是有水被噴濺了上去。”
好端端的怎麼會噴濺?
裴談繞到了桌子對面,這樣看死者是在對面寫好了文章,可是這噴濺的方向,卻是在他現在站立的——死者對面。
這對面也放著一張椅子,底下,有一道淺淺的拖痕。
荊婉兒也注意到了,眼睛睜大眨了眨。這意思是,在死者對面,也曾有一個人坐在這裡嗎。
為什麼在所有的證詞中,並沒有這麼個人存在呢?
裴談伸手,在那噴濺的字上抹了抹。被濺到的只有這第一個字,除非是有人用杯子故意潑在了這個字上,要麼就是…
“給我一口水。”裴談說道。
水桶裡面還剩一些,荊婉兒雙手捧起了一捧,慢慢遞給裴談。
水桶裡面沒有水舀,要喝的話,只能以手代替。
裴談看了眼荊婉兒,只能慢慢低頭,就著少女的手喝了一口。
就見他示意荊婉兒站遠些,然後忽然一口,就吐在了桌子上。呃…對於裴大人來說,這麼個動作很有些不文雅,但是,他看著桌子上的水漬,這所謂噴濺的形狀,真是跟人吐口水是一樣的。
“有人曾坐在死者對面,坐了很久。”
荊婉兒自覺內心凜然。
裴談抬起衣袖,擦了擦嘴角:“死者一開始並不想死。但是對面的人,說了讓死者刺激的話。”
“最後吐口水,譏諷了死者的文章。”
科考名落孫山,寫的文章還要被奚落諷刺,再加上對面的人一直在說刺激的話,死者終於無法忍受,跳落身亡。
荊婉兒心道:“這難道就是過程?”
“為什麼不能是死者自己寫完了之後,朝自己的文章吐口水?”
雖然有點荒誕,可是也比憑空變出一個人要好。
裴談頓了頓說道:“除非死者是走到對面,如果是嫌棄自己寫的東西,大可潑一杯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