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謹瑜待她漸漸緩過來,道:“可是有人欺你?”他目光緊緊注視著她,眼眶依然含著淚意水光瀲灩,她鮮少落淚,北堂謹瑜心都懸起來,一向鎮定的他竟也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
“無事。”高洺湖輕輕擦了擦眼淚,道:“你只當我今日……也做了回弱女子。”在北堂謹瑜有些不解的目光中,高洺湖主動吻上了他。
桌上原本亮著的蠟燭不知何時熄滅了,屋中頓時昏暗起來,床簾落下遮掩住那透過窗戶紙的幾分月色。
第二日北堂謹瑜早早便醒了,他目光看著懷中熟睡的女子,心中無比柔軟起來,原本摟在她腰上的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高洺湖睡夢中被人打攪,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頭。
他目光仔細的看著她的眉眼,她當真是一個生的極美的女子,後宮佳麗中無人能及,但是從前他卻從未發現她這樣的美,甚至是厭棄她的存在,到底是從何時開始,這個女子無聲無息的走進他的心中,甚至牢牢紮根,所以在失去她時他會痛不可言,錐心般難忍的疼痛。
如今失而復得,他無比慶幸,也無比歡喜。
自小在生於皇室長於皇室,他明白自己要隱忍要學會不動聲色,所以世人眼中的他永遠都是冷酷高傲模樣。
如今的他,卻甘願將那些柔情都與她。
北堂謹瑜唇邊的笑容無比愉悅,又緩緩閉上眼睛休息著。
窗外晨光已現,床簾外更是一地微涼日光,高洺湖緩緩睜開眼睛,下意識想動卻發現自己伸展不堪,竟是被北堂謹瑜牢牢抱在懷中。
高洺湖小心翼翼的從他懷中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撫了撫自己的臉,神情有些懊惱,思量著要如此下床呢,瞧著外頭都亮堂著,想必天色也不早了,她想要搬開北堂謹瑜壓住自己腰上的手,無奈竟絲毫搬不動,又不敢太用力怕驚醒他,一時間竟毫無頭緒。
“看來昨晚我低估你了,一大早便這麼有精神。”北堂謹瑜悠悠說道,緩緩睜開了眼睛,其中一片清明。
她掀開被子起身,覺得渾身痠軟不已,想起昨晚以及今日早晨……她嘆息一聲,輕聲喚了下門外的丫鬟:“進來吧。”
門被推開來,兩個丫鬟端著臉盆手帕和茶水進來,恭敬道:“高姑娘,你醒了。”一個丫鬟走到床邊將床簾勾起來,高洺湖有些心虛的下床,不知道為何她總有種名不正言不順的感覺,不過仔細一想,確實是沒有。
不過他給的名分,對她而言卻是枷鎖,不要也罷。
沐浴洗漱後日色都快要接近正午了,北堂謹瑜如常沒有回府用膳,陸瑤卻是勤勉的又來了,中午與高洺湖一同用膳。
“高姐姐,下午你與我姐姐去看戲,我便不去了。”陸瑤說道,高洺湖疑惑看著她:“你有何事情?”
“我要去……我要去府衙,蕭將軍手受傷了,為了減輕心中的負罪感,我想去幫他打打下手。”陸瑤說道,方才蕭楚又匆忙出門了,想必是又有要事,想到他的手臂受傷了她就一陣愧疚與心疼。
她那點心思全寫在臉色,高洺湖自然明白,笑道:“也好,但是你可不要只顧著和他說話偷懶,若是你父親知曉了,怕是又要抓你回去了。”
她的話裡帶著打趣的意味,陸瑤卻很是苦惱道:“父親為何對我與姐姐十分不同,從小到大他從未誇過我一句好,姐姐與令狐公子游玩相處父親未置一詞,默許他們,但是偏偏十分不同意我來尋蕭將軍,實在是偏心。”
“就事論事,這怎麼能有比較呢?”高洺湖道,看著她有些委屈神色,伸手拍拍她的頭道:“你父親只怕比看重你姐姐更看重你,只是你未發覺罷了。”陸瑤看不清楚也很正常,等她再大一些自然就會漸漸發現,有些在意與疼愛並不會浮於表面,而是深藏心中。
“怎麼可能,父親只恨不得早些將我嫁出去罷,若非姐姐和母親在府中,我真是半刻也待不下去。”陸瑤撇了撇嘴道,心中一陣煩悶。
“好啦,莫要想那些不開心之事,下午你還要去給蕭將軍打下手呢。”高洺湖道,陸瑤點點頭不提陸為了,又問道:“高姐姐,你與北堂公子會一直待在江南麼?”
她其實想問的是,蕭楚會一直待在江南麼?
“我倒是想,或許再待上些時日北堂謹瑜事情處理好了,他便要回去了。”高洺湖道,心中忽而又無比悵然起來,真等到那一日,她是否會跟他走呢?
答案似乎漸漸明瞭起來。
“京城距離江南千里之遠,想必……也很難再見了。”陸瑤低聲道,自顧道:“為何我總是不由自主會想到要分開的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