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何懷安丟下這麼一句,轉而去和別人寒暄。
對於村裡人來說,何懷安考中算是件大事,他特意回去了一趟,何母特別高興,卻還得壓抑著。
一轉眼,縣試開考。
這一次柳家祖孫又送了不少弟子進去,柳母乍然不用幫忙做飯,特別不習慣,乾脆帶著楚雲梨回了大福村。
為人兒媳,沒有陪在長輩身邊,到底不合適。柳母一是送女兒回來,二來,還想去大陽寺祈福,順便還願。
何家的院子已經修好了倆個,其中屬於何懷安的最先修完,如今裡裡外外傢俱擺設全是新的,這樣的院子,在村裡算是頭一份。
好多人都說,何家這是要起來了。
何母真心認為自家長媳是福星,自從遇見了她,家裡越來越好,從原先村裡公認的窮人家,變成了最富裕的人家。
楚雲梨平時不在家,回來時不好空手,特意給每個人都準備了兩套新衣,又給何母買了城裡新出的被子和幾匹料子。回來時幾乎塞滿了馬車,何母嘴上說著破費,但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落下過。
不是她貪圖這些東西,而是村裡有人暗戳戳說城裡的姑娘看不上村裡的窮人家,拿了銀子造新房是為了堵何家的嘴……說到底,那宅子還不是柳飛瑤自己的?
至於給弟弟妹妹造房子,花費的銀子是要還的。還說她嫁過來不願意伺候公婆,對公公婆婆缺乏基本的尊重和恭敬,一點都不孝順。
如今呢,兒媳婦買了那麼多東西送回來,這些可是不要還的。誰家要是攤上這種“不孝順”的兒媳,怕是睡著了都要笑醒。
因此,對著難得從城裡回來的兒媳,何母天天翻著花樣做新的,如今新修了院子,不怕留客,她還不許柳母住寺廟,哪怕天黑了也要把人接到家裡。
柳母住在村裡,每天出去閒逛,心情一鬆,便很少想起縣試正在開考的事。而何母呢,要招待好母女倆,便也很少想起兒子。
一轉眼,母女倆在村裡住了八天,何懷安一考完就趕了回來,同樣趕回來的還有陳世林。
因為他婚期就在兩日後,陳家已經在準備,不過,就目前看著,不像是要大操大辦,菜色也很一般,只不失禮而已。
到了大喜日子的頭兩天,好多人都去幫忙了,村裡人就是這習慣。若這種時候不出現,等到自家有紅白喜事,別人就不太樂意來幫忙。
之前陳母來幫忙了的,何母也去了,對外的說法是,她不想欠陳家的,把幾天的活計還完,往後再不與之來往。
陳世林回來後,看著院子裡擺著的東西,還有自己的新房,心情特別不好。
尤其他考完後回來的路上跟何懷安打聽了一下考卷上的釋義的理解,發現自己好像做錯了。
錯了就不能上榜,今年怕是要糟!
心情特別差,面對眾人的賀喜,還得強顏歡笑。陳世林特別憋屈,乾脆躲了出去。再怎麼躲,到了,大喜之日還是得出現,因為新嫁娘是城裡的姑娘,這一趟過去挺遠,得頭天夜裡就要出發。
連夜趕路,第二天還得把新人接回來,這一趟特別辛苦,一般人都不願意去。尤其陳家自持有一個讀書人,平日裡高高在上,眾人更不願意幹了。
讀書人確實了不起,誰家都有求上門的時候,平時該幫著幹活。但何家同樣有讀書人,人家怎麼就能和村裡人好好相處呢?
再有,何家讓人去城裡接親,準備的是各色點心,還給發了喜錢。差不多是壯勞力兩天的工錢……雖然幫忙不能拿銀子來衡量,但有好處拿,總比白跑要好吧?
陳母四處找了一圈,請的大半都是之前幫何家迎親的人,結果都不願意去。趕路的乾糧是粗糧饃饃,喜包中就封了兩個銅板。誰能願意?
她心中對何家又添了一層不滿,認為是何母壞了規矩,把這些人的胃口養大了,所以他們才不願意。於是,她又去請之前沒有幫何家的……那些人給銀子都不願意跑這一趟,更何況還不給,當場就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