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罐辣椒醬,格洛裡硬是塞了一口。接著,便是提劍。這一口辣,讓格洛裡內心溫熱;而且在他看來,勝過喝酒。
“機會,從來不等沒有準備的人。”格洛裡說。
“你確定就這樣去嗎?望月城四面楚歌,你這樣太冒險了,”佐伊提醒道,“而且你得顧及蘇珊,她可不知道你還活著。”
“對,我得顧及她的感受。我完全可以按照埃文說的那樣做,用易容術;但不見面就離開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因為這會讓蘇珊無法安心。”格洛裡微笑道。
格洛裡把鎧甲上的鉚釘重新檢查了一番,便將它擺放在了木箱上。接著,便是將熔化好的鐵水往胸甲的左側倒了薄薄一層,再將血刃劍徽記平穩地放置於上。
佐伊皺眉,看著格洛裡做最後的工作。
格洛裡目光堅定,而且臉色嚴峻,所有的動作都是那麼的慎重。靜靜等待徽記變涼,然後他用砂石打磨了一下溢位的鐵水層,直至徽記的鑲嵌如手工般精巧,而且板正。
“血刃劍徽記,是亞歷克斯王國的象徵。在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我應該站在巴德大人那邊,功勳騎士團才是我應該待的地方——一個為了平民而戰的騎士團。”格洛裡平靜地說。
“如果你這麼做,那麼我們的團隊呢?”佐伊失望地說。
“我很希望狄倫與艾爾瑞絲能迴歸,但這很難。狄倫與艾爾瑞絲也一定是這樣想的,你不也因為聽到關於偃月峭壁的事情而質問我了嗎?”格洛裡冷靜地說,但沒有抱怨。
“我很抱歉,那只是向你確定一下而已,因為這關乎這座城市的命運。如果我不這樣做,那麼埃文一定會想法讓扎卡里折磨你更久。”佐伊解釋道。
“我當然不在乎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忠誠樹即便長久青綠,也沒人能保證它圍繞的樹就一定是一類樹種。你的做法是正確的,我很贊同。我只是因為狄倫的事情而惱火。”格洛裡難受地說。
佐伊看到格洛裡按壓了下左側的頭部。她明白,長久的失眠促使格洛裡腦袋疼痛。
“所有的一切,就看這之後的事情了。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平安……”佐伊期盼道。原本,佐伊想說艾爾瑞絲會用這種口吻說話,可是這樣說是一種忌諱,只會起到相反的作用。所以,她把話完全變成了自己的。
“如果神聖法師澤維爾與咒印法師埃文一起都無法對付西爾弗,我又能做什麼呢?無論如何,我已經準備好不惜一切代價了,因為這座城市是依靠很多人的犧牲而換回的。”格洛裡嚴肅地說。
“所以,你打算對蘇珊說什麼呢?”佐伊聳肩問。
“往前,這應該是最好的回答。我們每個人都得往前,而且我們根本無法止步,僅僅是因為我們心中的希望。”格洛裡說。
過了一會兒,格洛裡感受到身後一股溫熱。他知道佐伊不是在八卦,而是準備好了跟上自己的腳步;環繞佐伊魔法手套的火焰,就像格洛裡火熱的心一樣,足以讓寒夜顫慄。
在激動之時,一些事情出現在格洛裡腦海中:那些權貴在王國所需之時,還不忘爭奪權力。他們之中有人把貧苦之人當做低賤的牲畜來驅使,讓貧苦之人鞍前馬後,成為他們踏上寶座的墊腳石。所以,格洛裡不禁重複巴德在《艾貝爾紀元》中所寫的話語:“踏過貧苦之人的屍骸,他們以為可以坐擁一片繁花盛開的土地。但是,他們不會想到,總有這麼一天:貧苦之人將挺直腰桿,捍衛自己的尊嚴。”
“然而,巴德大人所希望的事情一直沒有實現。而且,維綸國王也離世了。現在,維綸那些忠誠的部下,不是流亡,就是失去蹤跡。格洛裡,我們只能做我們能做的事情。”佐伊說。
“對,你說得很對。我們都沒有巴德大人與維綸國王的雄心,但希望明天能變好的勇氣是我們共同擁有的。我的朋友,我們得珍惜現在,甚至每一步,直到黎明到來。”格洛裡爭辯道。
格洛裡頭也不回,往前便是穩穩地一步。這一步,讓佐伊驚訝;她看到格洛裡的改變,這沉穩的一步便是一個開始,便是在黑夜中鼓起勇氣的證明。
一步、兩步……佐伊緊隨格洛裡,騎上兩匹戰馬。
穿過樹林,就能輕鬆到達望月城。但是總有些事情會毫無理由的出現,比如因為受黑暗魔力的影響而變得猙獰的樹木;它們會為守序士兵讓路,碰見人族就會遮擋去路,甚至將枝幹變成鐵錘,砸擊人族路過者。
格洛裡與佐伊經受了一番折磨。那些尖銳的斷枝刺傷了坐騎,又穿透了披風,再劃傷他們的臉頰。
格洛里拉拽韁繩,戰馬抬起前蹄,往下踩去。
“哈,兩個人類!”守序士兵撐起盾,抵住戰馬的前蹄,然後往前推。
“我們還是得拔劍,因為這是他們的營地。我是說,如果他們投降,或許我會讓他們贏得離開的機會。可是,我知道他們的手上都已經沾滿了鮮血,因為他們之中有我見過的熟悉面孔。我所熟悉的人,有部分就是死在他的手中!他們襲擊翡翠城的事情,就如剛發生一樣!”佐伊氣憤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