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月亮已經不見了……”
面具男在低聲之時,化為烏鴉群。
對於面具男的事情,格洛裡還不想理會。
此刻,格洛裡看到月光鎮的天空再次被遮住。當烏鴉消失之時,太陽已經徐徐升起。他無法看著鎮子在火中燃燒,更無法看著人們哀嚎。雖然他知道右腹的疼痛時刻提醒自己過多的消耗會導致身體內遏制詛咒的魔力失去效果,但根本不想就此罷休。
“我必須幫幫這裡的人。”
聽到格洛裡這麼說,蒙面女子就朝愛娜伸手。
“你把她交給我,我會幫你看好的。”
發覺女子的話音變了調,格洛裡緊緊拉住愛娜的手,咳嗦了一聲,抬頭看著女子搖頭:“我無法相信你,你並不是人類。”
“不是人類又怎樣?在這世界,即便站在你眼前的是剛剛幫助你的人類,那你就可以完全信任他嗎?”
女子輕聲笑著蹲下,然後伸出雙手。愛娜只好看了眼格洛裡。
格洛裡沉默不語。他看不到女子的神情,只能與女子對視,之後才鬆開了愛娜的手,放鬆了下疼痛的身體,然後又將神經緊繃。他將劍一揮,便斬出一條向北的風之路——這一條路,正是一條南北走向的巷道。或許,這是最後一次在月光鎮用魔力了,他心想。
“你應該收斂下你的力量。這點麻煩,我可以輕鬆處理,”女子提醒道,“還有,卡洛斯先生,你真該尊重下禮節。你還沒問你眼前恩人的名字。”
呵?她竟然用了“恩人”倆字。可是,她根本不是我的同胞,或者說不是一名人類。格洛裡在心中這樣對自己說,但不是譏諷,而是感覺驚訝。
“我很抱歉,請問你是?”
格洛裡單手揮劍,擊倒西側牆壁邊的騎士,又轉身將東側牆壁邊的騎士推進了排水溝裡,然後問。
“你可以暫時叫我蓂莢,不過忘記更好,反正一切都是命運。你……你對殘月族有什麼感想?”
蓂莢沒有經過思考,直接說出了殘月族。
蓂莢?很明顯,這不是真名。在遙遠的東方,這是一種瑞草的名字。它在前半月會每日結一莢,在後半月會每日落一莢。如果當月少一天,那麼最後的一片葉子就會只凋零而不落下。如果在隕落的亞歷克斯王國呢?這種草……
這種草,代表著與自然和諧共生。但是,這沒有讓格洛裡驚訝。這女子開口說殘月族才是讓格洛裡意外的事情,她竟然毫不避諱?格洛裡不由得吸了口氣。他很清楚蓂莢提到殘月族的意思,她在告訴自己她是一名殘月族人。但是她與那些殘月族的兇手完全相反,沒有一點陰暗色調,也找不到絲毫的嗜血之氣。
“殘月族?你是說守序族的幫兇?還是迷霧沼澤的蛇蜥人古德?”
格洛裡就像跟一個與自己無異的人類談話般輕鬆。
“……像你說的,即便是脆弱的人類也並不是完全有善惡之分的。有時候,我倒是替殘月王感嘆,他錯信了凱爾。不過,殘月王也是罪有應得!他是守序王的幫兇!”格洛裡補充道。
“殘月王……本來不應該是那樣的。”
蓂莢不停地搖頭,並且嘆惜。她往前兩步,就將愛娜擁在懷中,這一舉動就如心懷慈愛之人一般,只是帶了點俏皮,做了一個揚起綠色短裙的轉身。然後,她雙腳輕觸忽然鑽出石子地面的泛著綠光的溼潤綠芽,與愛娜一起消失在“閃影”魔法中,以此追隨格洛裡的步伐。
格洛裡即便魔力已經微弱,還是感受到了蓂莢在施展魔法時所產生的魔力波動——這魔力,除了一片草原上的生機勃勃之氣外,別無其他;這種魔力,在這個女子身上體現得是如此靈動與純粹。
她到底是誰?她所使用的魔力為什麼這麼古老?感嘆與疑惑之餘,格洛裡可以聽到她的聲音,但是看不到她與愛娜的身形。他知道她們就在自己的附近,時而身前,時而身後,彷彿原野上的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