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倌伸手一指角落,琉璃就搖搖晃晃地走過去,一頭栽進巨大的陶缸裡,再不起來了。
思琪喝飽了水,才以為精神好了些,靠在椅子上直打嗝。
蕭白在一旁給她扇涼,琉璃看了他一眼,回頭去看一旁直髮愣的小廝:“你是不是身段不適?”
“啊?”小廝側頭,看了她片刻才答道:“沒甚麼……就是困。”
“晚上睡不著嗎?”
小廝低頭帖耳地答道:“不是的……晚上,晚上不敢睡。”
蕭白問道:“或是做惡夢嗎?”
小廝慢慢地回頭,像失了魂一樣,抖了抖唇,語帶驚恐:“晚上若睡著了,會被妖怪吃掉眼珠的!”
林浩然在鎮中走了很久,加倍以為這鎮子鮮活。
按理說,大漠中雲雲侷限的鎮子,算得上一個樞紐了,來往行人集市交易定當是繁華的,可這裡卻頗為岑寂。
大多數商戶都緊閉門窗,唯有幾個新來的客商還支著攤子賣貨,不過看起來面色都不太好。
天一買完東西剛要往回走,就聽見前頭有人在哭喊。
“別帶走我的孩子!大人!求求你!”一鱷神半跪在地上,手中牢牢抓著眼前人的鱷安。
那人一身棕衣,頭戴棕色笠帽,腰間別著一條紅色長鞭,手中抱著一個大約兩三歲的孩子。
“我是奉二審殿之命來帶走你的孩子,你豈非想違背小司馬的號令?”那人極冷的聲響傳來,竟是個大神。
那鱷神牢牢咬著下唇,死命搖頭,手卻未攤開。
“拋棄。”棕衣大神斷然很不耐性了。
“夫人,你迅速拋棄吧!大人,大人不過是將孩子帶到二審殿治療,不會把孩子奈何樣的。”一中年鬚眉過來扶那名鱷神,一面撫慰道,不過他的語氣也是哆嗦的,想必連他本人也在全力壓服本人。
“不!我不信!辣麼多,辣麼多人都被二審殿的人帶走了,卻一個也沒回歸!”那鱷神扒著丈夫的手臂,厲聲道:“他們都說,二審殿是把這些孩子拿去二審夢魘了!”
“亂說八道!爾等果然胡言妄言廢弛二審殿的名聲!”棕衣大神一腳踹開鱷神,抱著孩子就要脫離,“此事我定會上報小司馬,爾等就等著受到懲辦吧!”
“不!我的孩子不要你們救!”那鱷神呲目欲裂,突然就站起來朝前撲去,似要搶過孩子。
棕衣大神無妨就被撲倒在地,手中的孩子就飛了出去——“我的孩子!”
眾人皆閉了眼,不忍看這一幕,再展開眼,只見那孩子已被一青衣少年接在懷裡,那少年恰是天一。
天一抱著孩子,饒是云云大的訊息,那孩子果然或是閉著眼睛未醒。
孩子的眼眶青棕,天一試著給孩子摸了摸脈,在世倒或是在世,只是脈浮而無力,看似是受了重傷昏厥了普通。
天一迷惑地掀開孩子的眼皮看了看,剎時眸色一沉。
他回頭看向棕衣大神,她從地上爬起來,宛若很憤懣,抽出腰間長鞭就抽向那位鱷神。
只是鞭子還未落下,就被天一抓在手中。
“你是何人?”
天一併未答話,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那對伉儷,將孩子交還兩人,頭也不回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