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我兒子才沒有家暴過誰呢,你們血口噴人!”杜老太太越聽越心虛,同時更是聲嘶力竭,憤然分辯道。
“杜澤家暴秦素梅的時候,弄出的動靜不算小吧?這裡各家各戶住得不近,可還是被人不止一次地聽到過,杜奶奶,咱們實事求是些好嗎?”鄭好睨了眼杜老太太,眼神冰冷,令她的心底一寒,驟然發問,“你這是什麼意思?今天帶人過來,是為了聲討我兒子的不是了?”
“就事論事,老奶奶,咱們在調查您兒子的真正死因,您最大的心願不就是要尋個實實在在的真相出來,不讓他死不瞑目嗎?”
“你們今天帶來的三個人,連他們自己都承認了是害死我兒子的兇手,而且這三個人我也都認得,一個是我曾經的兒媳婦,另外兩個也跟我兒子是舊相識,又都對我兒媳婦好得不正常,自然是他們聯起手來做的案了,還有什麼好查的?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還要顛倒黑白,給他們翻案,證明他們無罪嗎?”
杜老太太原只是個粗人,但經過這些年跟警察們打交道的經驗,竟也學會了許多文縐縐的詞語出來。
“我不管翻不翻案,只不過,案情有疑問,肯定是要查個清楚明白的,法律的存在,首先就是為了維護社會治安,保障人們的安居樂業,當然,同時,更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惡人,也不可以隨便冤枉一個好人……”
“你的意思是,我在冤枉這三個狗男女了?”杜老太太越聽越不是味兒,反正她平時撒潑成為了習慣,說出口的話,根本就不顧及他人的感受。
秦素梅不堪重負地默默走到一旁,把身子靠到牆上,臉色已經慘淡成了一張白紙,唇角微微抽搐,這麼被人直白地提起舊事,是她早就有了準備的,可惜,卻還是沒辦法做到心平氣和,人這一生,有些傷是永遠也結不了痂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潰爛、化膿,直至本體的死亡……“老奶奶,您覺得罵幾句出氣好,還是想辦法把事情搞清楚來得實惠呢?”鄭好對杜老太太如此具有攻擊性的表現,委實同情不起來,所以,乾脆學著杜老爺子的講話方式,給她出了道選擇題,隨即,背起手,沿著牆根,慢慢踱步,雙眼細細打量著多年未粉刷過的牆面,不再理會她。
想來這個房間因為死了最親的兒子,所以杜氏夫婦應該是怕觸景生情吧,所以,看樣子,應該一直都空置著,包括屋子裡的傢俱等物,也很符合秦雅芙記憶裡的模樣。
“根本就沒有不清楚的事實,是你們弄虛作假,想替他們開脫!”杜老太太不依不撓,立著眼睛死死盯住鄭好,“這些年來,我拼了命地求你們,就為了揪出殺人兇手,如今他們都認了罪了,可你卻還替他們打抱不平……”
“行了行了,該查的還是要查的,你別搗亂了!”自從進了屋裡後,就沒吭聲的杜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顫抖著手拉住老妻的胳膊,阻止她再繼續胡攪蠻纏下去。
秦素梅望向曾經的公公,眼裡噙著的淚水忽然落了下來,忍不住詢問道:“爸,您的腿是怎麼傷的?”
“我……素梅?你,你還肯叫我一聲爸?”杜老爺子驚得目瞪口呆,他委實沒想到時隔這麼多年,還能聽到秦素梅如此親暱的一聲稱謂。
“您待我的好,我永遠銘記在心裡……”
“閉嘴,你個小賤人,當年勾搭得我兒子神魂顛倒,到最後還害死了他,現在好意思再跟公公套近乎,秦素梅,你還要不要臉?”杜老太太簡直就像個瘋子,居然對秦素梅跟丈夫說一句都要吃醋。
“小王,把老太太請出去!”鄭好用拇指和食指捏著眉頭吩咐道。
“你,你們這是幹什麼?放著我兒子的冤不申不說,卻還處處偏袒那個賤人,你們,你們安的是什麼心……”
杜老太太在那個叫小王的女警察拖拽下,出了房門,別看她長得不瘦,可禁不住訓練有素的小王強大的手勁,終於使得謾罵聲小了許多。
“秦素梅,你說,你們跟杜澤起爭執的時候,他的頭就撞在這裡是嗎?”鄭好用右手食指點了點牆上某一處看不出什麼不同的地方。
秦素梅轉過頭,上下左右地看了會兒,凝神想了想,目光有些怔忡:“應該就是這裡。”
“應該?”
“對,就是這裡!”錢友插話進來,他自然也跟著觀察了一圈兒這裡的環境,二十幾年前的命案,是他和徐威、秦素梅三人此生都跨不過去的坎兒,自然也是記憶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