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接過摺子,開啟來看,陰沉的眸子盯著摺子上“御前編撰”四個字,久久沒有移開視線,也不吭聲。
陳凡生也不緊張,找了個離他較遠的位置坐下,從容的等著。
一直到有成端著茶水走進來,將茶水擱在桌上發出的輕微碰撞聲打斷屋子內沉寂的氛圍時,辰王才將摺子合起來,右手拿著摺子的一端,將摺子輕輕拍打在左手掌上。
“退下!”
有成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眼辰王,一愣,剛剛王爺不是還挺高興的嗎,怎麼這會兒……
“是!”反應過來,他立刻退出去關上了門。
辰王看了眼摺子,臉上的表情也鬆緩下來,“宮中有那麼多的職位,你為什麼偏偏看中了御前編撰這個小小的職位?
若是你想要其他的職位,本王完全可以……”
“不用!”陳凡生輕輕打斷他道,“在文學上,我師承阿錦的父親。老師向來以‘求學無止境’作為告誡我們謙虛的根本,如今老師雖然不在我的身邊,其言在耳,斷不敢忘!
宮中的藏卷閣攬盡天下奇書,是我向往之所。”
辰王看著他緩和的點頭道:“好學是好事,只是,陳白十五歲的時候已經有‘上城年輕一代文傑之首’之稱,你和他,一個是辰王府裡的長子,一個是辰王府裡的嫡子,將來的功就都對辰王府有巨大的影響。
陳白既然已經在文學上取得翹楚的地位,我不希望,你在文學上再花費過多的精力。
你們兩個,一個擅文,一個擅武不好嗎?”
陳凡生淡淡的說道:“當今天下安定,皇上招賢納士,更看重文才,既然我已經決定要走一條仕途之路,在文學上花費精力,對我要走的路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你是辰王長子,你和別的人不一樣,你完全可以依靠本王!”辰王激動的說道。
“辰王,我之前說要參與政務,你想也想就答應了,現在我不過想向皇上遞一個請準御前編撰的摺子,你卻百般阻撓……”陳凡生審視著他,緩緩的問道,“到底真如你所說,是不希望我學文,還是,另有引情?”
辰王目光一沉,過了半晌,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是本王太心急了,本王剛剛忘記了,你對本王對待你母親的方式,和對你二十五年缺失的關懷還沒有釋懷!”
他站起身,走到書桌前,拿起硃紅色的毛筆在陳白的名字旁寫下“已閱”兩個字。
“摺子就放在我這裡,等會兒本王讓人送到宮裡去。”
“告辭。”陳凡生站起來朝著他抱了抱拳。
“凡生!”辰王叫住他,繞過桌子走到他面前,嚴肅的看著他道,“你要記住,無論什麼時候,父親都是支援你的!”
陳凡生冷淡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一句話,轉身大步離開了朝輝院。
黃昏的時候,這些摺子就被送到了皇帝的寢殿,詠清殿。
“皇上,這些是辰王府今日送來的奏摺!”服侍的太監拿一隻托盤託著滿滿當當的奏摺邁著小碎步低頭到皇帝的桌邊,跪下將手裡的托盤恭恭敬敬的舉到桌上。
“放這裡吧。”皇帝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他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奏摺,因為他此刻正在書架上專心致志的搜尋著什麼。
“對了,”他忽然轉身看著太監問道,“朕那副淺墨蘭圖在哪裡?”
太監連忙起身來尋,一下便從一對軸畫中準確無誤的將他要的那副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