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調查員的車時有那麼一絲後悔,可回頭看了看法院的大門,又再看了看車窗外的天空,想這光天白日眾目睽睽,但凡罪名未成立都不可能會拿我怎樣。
車子很快開出了城區,心頭湧入一絲不安,我悄悄從兜裡摸出手機,給老媽那邊了個定位。抬起眸卻撞進一雙沉肅的眸中,我的一舉一動都在張鑫的眼皮子底下。
車停時天已經黑了,目之所及一片空曠,只有一棟房子矗立在那。
張鑫與他同事先行在前,我跟在後面。兜裡的手機突然震動,即便我設了靜音,在這空曠靜寂的地方也由外清晰。張鑫停步回頭,平靜而道:“先接電話吧,等下最好先關機了。”
對於這般態度我心口暗松,拿起手機看是老媽打過來的,一接通就聽老媽急聲詢問:“小如,你給我那定位是什麼意思啊?你怎麼出城了?是去幹嘛的呀?不會……”她驟然小聲起來,“不會是要逃吧?”
如果不是環境不允許,這時候我會失笑出聲。
老媽看我出定位之後的反應都屬於正常的,我當時的想法也是不管後面會生什麼事,至少要有人知道我去了哪。不過現下張鑫既然肯給我機會與人通電話,就是還沒有到最壞的境地,所以我快整理思緒後跟老媽交代了幾點重要的。
“媽,我沒事,是有點事到這邊來辦。我給你說一個事你務必要放心上,周瑜在前幾天因公受傷而暫時失憶,晚些你跟魏叔叔去我公寓那邊找他,找到他人後就說我晚點便回來,你今晚也別回去了,就住在我公寓吧。”
之前跟老媽溝通時還不想把周瑜的情況說明,但此一時彼一時,瞞不過去了。周瑜的家人目前都不在a市,他被調查員帶去問話相信不會將人扣留太久,可能現在已經放人了,那他能回去的地方只有我那,所以我不得不跟老媽交代這事。
可無疑這事就像一顆炸彈扔了出去,老媽不知所措到慌急而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眼下我哪有時間來跟她詳細解釋,張鑫與另外那名調查員都在看著我,只得快簡短地說:“媽,你別問了,這邊我訊號會不好就先掛電話了,總之現在你立即去我公寓那邊,找沒找到人都給我一條資訊,晚點我再給你電話。”
沒再聽老媽說什麼,我便先結束通話了,然後按了關機。
張鑫見狀便沉聲而道:“進去吧。”
這棟房子有個院子,院門是那種大鐵門,當走進第一道門時我就覺森重。走進第二道門,一室敞亮,環目而視複式格局簡單,樓上樓下一目瞭然。
但我並沒看到肖東,諾大的一個客廳只有一名穿著工裝的年輕女人從沙裡起身。
“她叫秦曉月,接下來的這陣子會成為你的監護人。”
聽見張鑫如是介紹著,而那叫秦曉月的女人也朝我禮貌地點了下頭開口:“你好。”
我的目光穿梭在幾人身上,問出心中疑問:“肖東呢?”
張鑫沉默地看著我。
答案越來越清晰,不是我不夠警覺,明明有預感的卻被壓下去了,因為有些事我急於想要跟肖東溝通。而對方也切準了我的心思,所以下了很簡單的套給我。
回過來想,哪怕我真驚覺了不願意過來,他們也有的是法子讓我隨性。
比如,周瑜還被他們帶走了呢。
再次環顧四周,嘴角忍不住牽起嘲諷的弧度,“牢房嗎?”
張鑫:“不能算,只是暫時把你隔離調查,並且考慮到你懷孕,專門安排了曉月過來。這段時間你的飲食起居,會由曉月全程負責。”
後面張鑫就帶著另一名調查員離開了,並且告知我在我們從法院出來的路上週瑜已經受審完畢,意在讓我可“安心”留下了。
我開啟了手機,卻現訊號被遮蔽掉了。回頭想之前張鑫讓我接老媽的電話,也算是通融了,至少讓家人有個心理準備,而不是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消失。
秦曉月為人很溫和,她詢問我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只要在她職責範圍內的需求都可以滿足我。意思就是我提出要離開這所房子,那便是她職責範圍外的了。
事已至此,也沒必要為難對方,我唯一提出的要求是讓我確知周瑜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