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於五月十七日具折向皇帝彙報了以上訊問情況,同時指出竇光鼐所參仙居等七縣虧空之數與曹文埴等所盤之數多有不同,而曹文埴等盤出之數又與藩司冊案皆屬相符。乾隆態度十分明確,完全贊同阿桂的看法。
在阿桂摺子中關於訊問告知永嘉、平陽內幕者竇光鼐稱不能記憶一節,乾隆帝用硃筆旁批:
‘笑話!竇光鼐既欲見長於朕,又恐得罪眾人,進退失據,若非汝去,曹文埴等與彼爭執一年不能完案矣。‘
在竇光鼐參寶住進京攜貲過豐一節旁批:
‘若如此疑人,天下無一清官矣。‘
在竇光鼐參富勒渾家人索要門包一節旁批:
‘此則不可,若無實據,則誣人謀反亦可乎?‘
在竇光鼐所參各項款跡中,乾隆格外重視寶住進京攜貲過豐一事。這是因為寶住乃十五阿哥永琰福晉的哥哥,寶住身任掌管一省錢糧的藩司,又兼杭州織造,養廉十分寬裕,對妹妹稍有幫助,或送點綢緞之類,本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但若於十五阿哥永琰處也有饋送,則‘此事甚有關係‘!
‘關係‘何在?十五阿哥永琰已於十年前秘立為皇儲,非同一般皇子,容不得有半點差池,以貽人話柄。
阿桂在向皇帝正式彙報的摺子之外,又另折專門代寶住作了有力的剖辯。他說經詢問寶住,
寶住稱:
前年進京時所帶數十匣銀兩中有三萬九千餘兩系屬官物,到京後立即上繳內務府廣儲司,有案可查,而自己所帶只有三千餘兩。寶住系內務府世僕,素知大內規矩,未經奏明如何敢將物件送與阿哥、福晉?即使寶住有心,阿哥、福晉亦從不準寶住幫助。
阿桂特別向皇上強調寶住說以上一番話時‘神色甚屬堅定‘。
乾隆閱折至此,心中一陣輕鬆,隨手批諭:‘如此甚好,朕甚喜悅。‘
再往下看見阿桂又說:‘臣受恩深重,稍明大義,斷不敢心存瞻顧,稍有隱諱,自蹈欺罔之罪。‘
乾隆又在此旁批:‘自然。朕亦信得及。‘
皇帝堅信寶住和阿桂不會‘欺罔‘,那麼不是竇光鼐無事生非又有誰呢?竇光鼐既然在寶住一事上信口雌黃,憑空誣人清白,其他各項參款到底能有多大可信度呢?
而內廷一切發生的事情,許維第一時間獲悉,他邊看著由錦衣衛遞來的情報,邊直搖著頭,大罵竇光鼐無用啊!
在許維看來,老竇的敗陣並不在主要陣地仙居等七縣是否如他所說的那樣虧缺失守,而是由於他的魯莽和輕躁,在戰術上犯了全線出擊,特別是不考慮寶住非同尋常的背景這樣嚴重的錯誤。
而他的對手可是精明老練的勳貴重臣阿桂,只稍一出手,就將鋒利的匕首刺進了竇光鼐的柔軟部位。竇光鼐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也就真正成了對弈棋局中的孤子。
“去,把竇大人請到府上。”許維看完情報後便讓劉翼派人把竇光鼐請來相商。
“大人,這竇學臺恐怕危險矣!”劉翼擔心不已。
“哼,鹿死誰手目前還不知,阿桂想要笑到最後怕沒那麼容易。”許維冷笑了幾聲。
“大人您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