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法當斬是不是?”許維故意問道。
石破天額頭上都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自己一句話出去,恐怕這劉若雄的人頭就要落地了。但不答也不成。
“是!”從石破天口中終於吐出這個字來。
“來人,把這劉若雄拖到菜市口立刻斬決。”許維話一出,早被許維馴得服服帖帖的衙役,立刻殺氣騰騰地從縣衙內衝出來,把已經癱倒在地再也起不來的劉若雄給架了起來,半拖地走向菜市口。
在場的眾位胥吏根本沒想到新知縣會避輕就重,不按受賄罪處置而是按盜印罪處置,直接把劉若雄送上了斷頭臺,更何況這人贓都是知縣所見,想抵賴都不成。
其實衙門裡盜印偷賣之事時有發生,只是現在當管之官已沒那麼嚴格,一般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過且過,誰像許維這般痛下殺手。
許維不按常理出牌,又能下得了狠手段,一時間使得諸羅的土豪列紳都收斂了許多,不敢在外面作威作福,欺壓老百姓,諸羅的天空頓時晴朗了不少。
可許維並沒停止舉動,他的三把火還沒燒完。才過了三天,經過自己對諸羅的調查瞭解後,又有新舉措陸續出臺。他推出了十八條告示,開始按自己治縣理念進行小範圍改革。當然此次革新是不觸及洋務方面:
《勸賑貸告示》,明確要求富戶儘量將自家所積累的谷粟,借貸給農民,並不得收取利息。為保障此條順利進行,諸羅三十三戶富戶的家全數被縣衙役衝進去仔細檢查了一番,並由戶房書吏仔細登記在冊,按每週一戶的原則強迫富戶出借。
《諭礦徒告示》,要求從事採礦的人各回本鄉,各圖安穩生理,所有采礦事宜全部由官府代辦。這一條確保以農為本的諸羅縣今年的秋豐能順利完成,並且把礦務收歸縣衙,增加了諸羅縣的一定收入。
《定耗銀告示》則將二分加耗的標準公佈於眾,“收者止取二分作耗,外有多取者,許不時赴縣呈告,以憑治重罪”。這根本杜絕了衙役私下濫收火耗,激起民憤的行為。
《諭里老告示》重申聖諭,要求保長甲長們盡職盡責,加強對村民的監督。
《禁饋送告示》則宣告許維不受賄賂,也不受人請託的決心。
《保甲告示》則申明保甲職責,督促各保甲嚴格按縣令的指令辦事。
《招撫逃民告示》則告訴逃民,諸羅縣將會優恤他們,凡新回來之人,給予土地,待三年後,生理充足時候,再科派本身的差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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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告示十八條者,實際上是許維在不觸及地主最根本利益前提下,對封建制度進行必要的小修小補。,也反映了他的治理思想。
這些告示所宣示的問題,即涉及到許維本人,又牽連到各階層的人。如果只是正人而不正己,這些告示只會被人看做是紙上空言,而不會有人真正去執行。
正如明人謝肇所云:上官蒞任之初,必有一番禁諭,謂之通行。大率胥曹照襲舊套以欺官,而官假意振刷以欺百姓耳。至於參謁有禁,饋松有禁,關結有禁等等,然皆自禁而自犯之,朝令之而夕改之。上焉者何以表率庶職,而下焉者何以令庶民也!
從許維所釋出的各種告示來看,並沒有脫離這種通行的套路,但他能以身作則,使人看到言必行,行必果的現實,自然百姓都會遵守。
許維為了能使自己的政令出而百姓遵,可是煞費苦心。不僅帶頭遵守自己的各種告示,還特意上演了好幾出的苦肉計,表演給中國善良無比的老百姓看。
比如說在雨天之後,讓自己的親衛上山打柴,特意囑咐親衛去街上搶老百姓賣的乾柴送回來。然後開始大肆作戲,說這個親衛所拿回來的木柴太乾,不像是從山上砍的。追問之下得知乃是搶了百姓家的柴火而不給錢,於是讓人把這名親衛給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又如囑咐幾個親衛故意在街上毆打行人,然後在公堂上遮遮掩掩好一番,想行賄許維。許維勃然大怒,把行賄的銀子丟還給他們,照例重判。把戲都演足了,使得打官司的百姓瞧得一清二楚。
再如在官署之內的空地上,命幾個親衛栽禾麥,藝疏芥,自種自吃不擾民,還請了數十位的諸羅耄老來觀摩,好把自己的儉樸樸素的言行給傳揚出去。
這樣的行為與許維自己定出來的“禁糧里長鋪行人等不許饋送禮物菜果”等禁令是合拍的。漸漸地,許維自奉節儉、清廉奉公的名聲變得遠近皆知。
當然這其中,胡薛二人也經常鼓動縣中富紳向知府打小報告,數落許維的種種不是。可許維是何許人也,絕不是那種不懂得官場規矩,初進官場的毛頭小夥。他比胡薛二人早一步把關係打通到了府裡,臺灣知府孫景燧與臺灣總兵柴大紀都收了許維數目可觀的銀子,他們哪還瞧得上諸羅土財主送的禮,便任由許維在諸羅‘胡作非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