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透過好事者之口,雲惠之事居然演變成一個“月下私會玉面郎”的桃色故事,引得不少宮人特地跑到辛者庫去偷窺雲惠的真容。最終,竟傳入了康熙的耳裡,引他勃然大怒,立即宣召惠妃、榮妃,斥責二人主事不當,使得後宮****歪風猖獗,下令由榮妃查明緣由,給雲惠一個了斷。
話說榮妃從乾清宮接了這擔子後,延禧宮的花花草草,宮女太監就沒少遭罪。雲惠被提到了榮妃面前,這時的她早已不復幾月前俏麗的模樣。
汀蘭為榮妃端來一盆甜瓜,蜜色的瓜囊上插著精緻的銀籤,甜香味四溢,不用吃就知道是上好的貢品。雲惠受盡苦工,吃不好穿不曖,聞到如此沁人心脾的香氣,鼻翼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想吃啊!”榮妃笑盈盈地籤起一塊甜瓜,遞到雲惠嘴邊。雲惠有點不感相信這天大的恩賜,但禁不住美食的誘惑,張口咬了下來。沒等雲惠甜瓜下嚥,一根銀籤已插入雲惠的右肩頸處。突如其來的剌痛,讓雲惠吐出了口裡的甜瓜,看見榮妃一臉猙獰地站在她的面前。“早和你說過,想享福,也要看你有沒有這種命!賤人,可知為了你,本宮讓皇上訓斥地多麼難堪,失盡顏面。就憑這點,你死上十次百次也不足惜。小鄧子,給本宮掌嘴!”可知宮女“打人不打臉”的慣例,被太監打臉,對宮女是最大的侮辱,更何況在雲惠心中自己仍四阿哥的女人。
榮妃接過汀蘭遞來的溼帕,仔細地抹淨了雙手,慢條斯理地說:“說說吧,那月下私會玉面郎,是怎麼回事?”
這時,雲惠已被扇了二十餘記耳光,舌頭也破了,說話也些不夠利落清晰,但她還是用力說:“奴婢懇請主子作主,奴婢真是被冤枉的!”
榮妃一凜,說:“你親口承認與人私通,何冤之有?”
雲惠欲哭無淚,說:“奴婢擔驚受怕許久,當時被錢太醫證實有孕,方知可能不是春夢一場。四阿哥盛怒之下,要本不願多聽奴婢解釋。”
榮妃冷笑道:“這麼大個人,連夢境和現實都分不清嗎?”
雲惠極力辯解道:“奴婢真的沒有與人私通,那晚真得就像做了場夢,只是夢得太真實了……”說到後面,她聲如蚊吶,頭越來越低。
榮妃蛾眉深鎖,雲惠歷經嚴刑逼供,苦撐至今仍說自己冤枉,難道真是中了他人的陷阱?將雲惠處死,輕而易舉,但此人是由自己保薦到四阿哥處,治了她的罪等於是說自己用人不當。反之,若能洗刷冤屈,查出幕後真相,皇上定會誇她處事公允,說不定還會因此晉為貴妃。想到這,榮妃換了一副溫和的嘴臉,對汀蘭說:“扶她起來,賜坐!”接著,榮妃微笑地對雲惠說:“你是本宮的人,本宮當然信你,你把當日所見所聞,事無鉅細,和本宮講一遍。”
雲惠見榮妃信她,喜上眉梢,整理了一下思緒,說:“那日,奴婢飲了幾杯酒,便睡下了。迷迷糊糊中,見到四阿哥進房來,他穿著常見的景藍色袍子。奴婢心裡高興,但酒後頭昏,起不了身,四阿哥就來到榻邊,就……”
榮妃聽了這些話,臉上也燥得慌,撇了個白眼,問:“那夜四阿哥與平時有何不同?說具體點,別吞吞吐吐的。”
雲惠說:“若說不同,或許有兩點。一是此人好似沒有四阿哥那麼有力健碩。二是……”
榮妃說:“你要想死,你可以不說。”
雲惠一咬牙道:“四阿哥年少血氣方剛,平日對奴婢總是硬來,絕沒有那人的溫柔,花樣百出。”
榮妃紅潮上面,用帕巾稍稍遮掩,暗暗心道:“****。”又正色說:“你怎知不是夢?”
雲惠顧不得害羞,說:“第二日起,奴婢赤身裸體臥在榻中,而貼身的肚兜已不翼而飛。”
榮妃輕叩桌面,說:“那就不是夢。你與他……是不有留意他還有什麼特徵。”
雲惠想了又想,搖搖頭道:“沒有。他似乎未曾寬衣。”
榮妃怒道:“你這賤人,愚弄本宮,未曾寬衣,怎能……”
雲惠跪下哭喊:“奴婢也記不太清,只是從未有印象見他露出一絲肌膚。”
汀蘭在旁悄聲說:“主子,莫非此人身上有什麼記號,不能讓人發現?”
榮妃啐了一口,道:“就算有記號又有什麼用,這賤人早已快活地欲死欲仙了……哪裡會顧得上這些!”
汀蘭說:“主子消消氣,奴婢倒覺得這其中大有文章。”
榮妃端起茶盞,說:“你倒說說看。”
汀蘭俯耳道:“雲惠這丫頭真不像說謊,有人借她醉酒欺辱了她,也應是事實。奴婢心中不明,一,區區幾杯水酒怎能讓雲惠如此,定有外力作亂。二,欺辱她那人定是海定閣中人,可以瞞過閣中各值夜宮女太監。因此,奴婢大膽猜測,此人是個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