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在哪?乾清宮?永和宮?不要告訴我他在御花園!快告訴我,喏,這個給你!”亦蕊褪下腕下鸞鳳金鐲,塞到雲雁手裡。雲雁慌忙推卻,要不是亦蕊緊緊抓住她,雲雁可能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又糾纏了一陣,亦蕊怒火攻心,狠狠地說:“你說不說,難道真要本福晉將海定閣翻個遍?別以為你不說,就可以天下太平!你再不說,本福晉立刻要了你的命!”
雲雁跪趴在亦蕊腳上,全身發抖,哭喊道:“不是奴婢不願帶福晉去,而是怕福晉見了難過傷心。”
亦蕊哪裡還聽得進去,也無瑕細問,踢了一腳雲雁:“狗奴才,吃硬不吃軟,立刻帶我去!”
雲雁無奈,只得起身為亦蕊引路。
亦蕊萬萬沒有想到,雲雁帶她來的會是一進東院。那不是宮女的住處嗎?遠遠地便見到胤禛的貼身太監蘇培盛守在門口,便知胤禛定在此屋。蘇培盛見亦蕊盛怒而來,大聲唱道:“奴才蘇培盛給福晉請安!”
亦蕊站在門外,明知胤禛在屋內,反倒遲疑起來,不知是否去推這扇門,小心翼翼地問蘇培盛:“四阿哥在屋裡嗎?”蘇培盛還未回答。就聽門“吱”地一聲開了。胤禛穿著一襲月白寢衣站在門中,不冷不淡地說:“找我何事?”
亦蕊一時語堵,亦步亦趨地跟他進了屋內,道:“妾身見您夜深未歸,出來看看。”
胤禛“嗤”一聲笑出來,邊往榻上去邊說:“本阿哥能出什麼事?難道宮人們沒告訴你,我在雲惠這裡嗎?”
亦蕊已看清這室內一切,雖是宮女住所,卻佈置得非常雅緻,擺件和掛畫也均是價值不菲之物。榻上,胤禛枕著雲惠一雙玉腿,玩弄著辮梢的黃帶子。雲惠散著如雲的烏髮,簪著一朵絹花,半透明的蠶絲寢衣略有滑落,露出了圓潤的肩頭和一抹桃紅色肚兜繫帶。屋內,兩支紅燭燒得正旺,映出一室情動。
雲惠嗲聲嗲氣說:“福晉,奴婢給您請安了。四爺,你別抱著奴婢,人家要起身給福晉行禮呢!”
胤禛忙說:“你別動,惹得爺不舒服了,要你好看!”不知胤禛做了什麼,引發了雲惠一陣嬌笑。二人若無旁人的打情罵俏,如重錘般擊在亦蕊心上。亦蕊眼前一黑,全靠雲雁忙扶住她才不曾倒地。魚水之歡,鶼鰈情深,不是用來描述自己和胤禛嗎?
胤禛見亦蕊沉默不語,不耐煩起來,說:“沒事你就走吧!爺要休息了!”
亦蕊在雲雁的攙扶下正要離開,不知雲惠在胤禛耳邊說了什麼,胤禛一下坐起身來,指著雲雁怒道:“是你帶她來的,對吧!”雲雁忙跪地求饒。胤禛喝道:“蘇培盛,把這丫頭帶下去,扣她半年餉,賞她十杖!看誰以後還敢亂嚼舌根!”亦蕊悲憤未消,又見雲雁為己受罰,忙跪下為其求情。胤禛冷冷地說:“回明月樓安份待著,以後沒見我,就是在這,別來尋了!”
亦蕊眼睜睜地看著蘇培盛帶著兩個蘇拉將雲雁拖了出去,忙跟出東耳房。門,無聲地關上了,燭光中旖旎的剪影,似乎也在嘲笑亦蕊的無所適從。
前院,雲雁被摁在長凳上,一杖杖落了下來。“啪啪”的杖責聲,與皮肉組合世上最悲哀的節奏。亦蕊淚流滿面,痛不欲生,在她心中,挨杖責的並非雲雁,而是她自己。一杖杖打在她的臉上,摧毀了亦蕊心中對愛情、婚姻的美好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