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怎麼開始的,什麼時候開始的,我一點兒也不用去關心。
他們現在才剛剛開始,但我早已經看到了他們的結局。
我一直沒有回頭。
象開啟了一扇門,前院的熱鬧喧囂一下子撲面湧來。空中瀰漫著放完鞭炮後青色的煙氣,硝石的氣味兒在這種時候聞起來也顯得喜氣洋洋,一點都不刺鼻。
“在那邊。”
我順著師公指的方向看過去,夜香班的人又搭起了一個臺子,與在塗家莊的時候不能相比,這個臺子極小,上頭正唱著落難公子中狀元小姐贈金終得誥命的戲,小姐一身紅裝,狀元帽上簪花,一團喜氣洋洋,雖然天上還在飄雪,戲棚下卻是牡丹盛開,彩蝶團舞——又是幻術變出來的小把戲。
白宛她們應該就躲在那個臨時搭起來的臺子下頭。
我們站在臺子前津津有味的看起戲來。
我很少看戲。
看戲都是有錢又有閒的人乾的,我覺得自己總是在疲於奔命,沒有閒下來的時候。
一折戲唱完,有人從臺子後面鑽出來喝水,我看見了白宛,她掀開臺子底下的簾布鑽出來,也跑到一口大缸附近去舀熱水喝。
旁邊有個女孩兒,扎著紫色頭巾,也去舀水,把她擠到一邊去。
白宛瞪她一眼,然後她忽然把水瓢扔下,迅速鑽進兩幢屋之間的窄道,這孩子動作真快,我差點沒看清楚她是怎麼消失的。
“去看看。”
我們白緊張了,她沒跑遠,就在那屋子的後面,貓著腰躲在那裡往前面看。
白宛偷窺的不是別人。
正是我,巫真,還有閔道。
是的,那天我們在文家遇到了閔道。
白宛的目光異常地亮,透著一股熱切地嚮往。
她嚮往的是我。
這種感覺真古怪。
我和白宛一次又一次意外相遇,巧合的就象有什麼人在幕後操縱安排一樣。我對她一無所知,而她卻躲在暗處緊緊的盯著我,彷彿食腐肉為生的禿鷲,在人將死時便徘徊跟隨,等待可以撲上去啃食的時機到來。
這種感覺實在讓人不舒服。
我轉過頭來,結果師公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他正死死盯著閔道,目光銳利如刀。彷彿在看一個仇人,這個仇人還那麼不巧,和他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