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安嘗試著再次開啟,小夜燈在她手裡虛弱的閃爍了下,像是在垂死掙扎一樣,光芒在她手中一閃而亮,緊接著便徹底吹燈拔蠟了。
林楚安隨手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邊將有用的東西收入進紙箱邊說“田榕一走,那整個房子就都是她的了,想怎麼睡怎麼睡,房租水電也比外面的要便宜,位置更好,離她單位就幾分鐘。她物件買的那個婚房位置又偏,空間也不大,離她單位又遠,上下班根本就不方便,沒辦法,人家新婚燕爾實在是離不開對方,剛結婚就搬了過去,甜蜜沒幾天就緩過來神了,說是後悔從這搬走了,後悔有什麼用,又不能說搬回來就搬回來,更何況現在跟以前可不一樣,廉租房也不是誰想申請就能申請的。”
羅玉成也說她虧了。
林楚安突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累了似的嘆息了聲“雖然知道田榕遲早會走,但當真的到了她要走的那天,我這心裡還挺難受的。”
尤其是當田榕看到她父母時的那個表情,那種不想認命又無力反抗的黯然眼神,光是想想她都覺得心口一陣窒息。
就像是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飛鳥,剛要展翅翱翔天空,卻一頭扎進了另一個牢籠中。
“她這就是典型的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羅玉成說“但凡她能認清現實都不會這麼痛苦。你想想,她一畢業就找到了工作,還是個穩定收入,這樣好的事情換了別人都是求爺爺告奶奶都討不來的好差事,她說得就得了,得了也不珍惜,說是混日子吧!人家還挺自律,說她上進吧!她也沒往正經工作上出力,成天把自己忙的團團轉,真不知道她到底在忙些什麼東西。”
“說不定哪天人家就熬出頭來了。”林楚安笑著說。
“能熬得出頭那是她的福氣,但基本上不太可能。”羅玉成殘忍的說道“只要努力就能成功的時代早就過去了,要是手裡沒兩把刷子,家裡沒點能力,她一個小縣城的毛丫頭,怎麼可能熬得出頭啊!”
“萬一呢!萬一人家就走了狗屎運呢!”林楚安嘩的一聲扯開了膠布,在羅玉成的幫忙下將箱子封口。
“你擎等著這萬一吧!”羅玉成抱起箱子,繞過沙發,將箱子放在門口,那裡堆了很多個大大小小的紙箱。
林楚安扶著腰站起了身,目光巡過屋內,問道“還有什麼是需要打包的嗎?”
羅玉成“好像沒了。”
話音未落門口便傳來了敲門聲,羅玉成開門,笑著將那幾位請進了屋。
“東西都打包好了!”領頭的目光看過屋內,問道“就這些東西要搬是吧?”
羅玉成“是的,還有那個小沙發和陽臺上的洗衣機。”
林楚安扶著腰,挺著孕肚,小心翼翼的邁開了腿,從沙發和堆放的行李箱中間的縫隙間走了過去,走到了陽臺上,午後的陽光正好,簌簌葉響如潮浪湧來,林楚安深吸一口氣,從風中嚐到了秋末的涼爽。
一片枯黃隨風飛起,如蝶一般纖弱美麗,飛過搖晃的樹冠,越過林立的高樓,看似自由卻身不由己的在空中飄過。
林楚安目光微凝,看著它在風中起落旋轉,像是註定的緣分一樣,以一種優美自然的姿態輕悠悠的飄落在她面前。
薄薄一片安靜的落在陽臺上,枯黃的葉脈上仍透著一絲殘留的綠,葉尖微微卷起,它因失去水分而顯得格外的脆弱,只要輕輕一碰,不等拿起,便能聽到葉片上傳來的細細的清脆聲響。
修剪的乾淨的指尖按在那細長的葉柄上,葉尖隨著指尖的按壓微微翹起又慢慢落下,翹起,又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