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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勇敢 (2 / 4)

卡勞說:“我有一個折衷的辦法,讓圖娃睡板床,你鋪一張席子睡在地上,雖然不在一張床上但在一個房間裡,這樣就方便了許多,進退也可以自如。”

“卡勞還是跟你住吧!”秦無忌央求道,同時眼巴巴地看著卡勞,惶恐的神情就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卡勞不得不耐著性子開導他:“你想想,在我的房間裡住幾天再挪到圖娃的房間裡,這動作有多大?如果你們在一個房間裡,從席子上爬到床上則非常自然,幾乎是舉手之勞,唾手可得。”

正說著圖娃回來了,我們停止了有關的討論,卡勞宣佈睡覺。卡勞的安排是這樣的:秦無忌和圖娃睡一個房間,圖娃睡床秦無忌睡地上。大方的圖娃並沒有提出任何異議,秦無忌卻還在說:“還是我們住一起吧,也好聊聊。”

卡勞回答他說:“我從不與男人住一個房間。”

卡勞的解釋也許純屬多餘,作為一個外國人圖娃定然十分理解卡勞的態度。據說在他們國家男女共居一室是很正常的事,反之倒會被視為反常之舉。卡勞這裡的物質條件雖然不能與人家相提並論,但其行為規則和方式卻是與國際接軌的。

安排住宿以後,房間裡的權威便由秦無忌變成了卡勞。他們聽任卡勞指揮、調遣,尤其是秦無忌,像孩子一樣的順從。他顯得十分的無助,除了唯唯諾諾,已不再發一言,面頰之上還升起了兩塊潮紅。我們分別洗了澡,卡勞在客房的地上鋪了一塊席子。這以後他們便進房睡覺了。卡勞注意到他們帶上了房門,喀嗒一聲,插銷也從裡面插上了。到目前為止一切順利,卡勞為卡勞的朋友祝福。卡勞開始收拾狼藉一片的客廳,倒菸灰缸、擦桌子、掃地,還沒等卡勞幹完客房裡面的燈就熄滅了。看著門框上方漆黑的天窗,卡勞不禁深感欣慰。然而,一點聲音都沒有,或者是一點聲音也沒有傳出來。

卡勞猜想也許是圖娃從床上爬到了地上,絕不可能是秦無忌從地上爬到了床上,否則的話那兩百多斤加上圖娃的一百多斤在木板床上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如果他們在地上,下面是水泥,那就踏實多了。也有可能他們尚未開始,正靜候著卡勞撤離客廳。

因此卡勞加快了速度,草草收拾了個大概便回房間裡去了。卡勞久久難以人眠,倒不是想探聽隔壁的動靜,而是太興奮了。而卡勞一興奮就會睡不著覺,夜裡卡勞起來上了五六次廁所,秦無忌他們始終悄無聲息。既沒有可疑的響動,也沒有交談的聲音,甚至連秦無忌粗重的鼾聲(上次他來曼谷時卡勞領教過)也止息了。

第二天氣溫驟然升高,早上秦無忌赤著兩隻相對較小的腳,在房間裡走來走去,享受著水泥地帶來的些微涼意。由於天氣實在太熱,卡勞的房間裡又沒有空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聊天實屬受罪,因此活動場所就轉移到了秦無忌他們睡覺的房間,具體地說就是轉移到了地上的席子上。秦無忌晚上在此睡覺,白天盤腿坐於其上,由於身體四面不靠,因此多了一份氣流往來的涼爽。聽眾,也就是卡勞和圖娃,一個坐在席子上他的對面,一個則搬了一張矮凳坐在二人之間。那坐在矮凳上的人常常雙手托腮,作出傾聽或無聊之狀,這人自然是圖娃。而卡勞的主要聽眾的位置是無人可以替代的。接下來的兩個白天我們便是這樣度過的:一面揮汗如雨,一面聆聽著秦無忌滔滔不絕的高論。卡勞擁有的唯一降溫裝置是一臺電扇,被卡勞搬到席子上。這隻電扇可搖頭,作九十度以上的旋轉,如果它的功能得以全面使用,在場的三個人均能感受到一些微弱的熱風。可秦無忌將吹拂的角度定住,對著他自己,卡勞和圖娃只能眼巴巴地看著,而完全感覺不到電扇工作的效果。事先秦無忌並沒有徵求我們的意見,因此除了接受現實似乎也別無它法。況且他做得如此自然,毫不造作,除了覺得秦無忌自私得可愛也不可能有其它的感覺了。然而熱,卻是難以克服的。若按必要而論,自然是秦無忌更需要電扇,要不是它不曾間斷的吹拂。兩百斤重的秦無忌很可能中暑。況且他付出的也多,兩天來不遺餘力地說教和談論,並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勝任的。另一項降溫措施是吃冰鎮西瓜,那倒人人有份。當然冒著烈日採購的任務還得是卡勞,將西瓜搬運上樓以後卡勞幾乎虛脫。還得將西瓜剖成兩半放進冰箱上層的冷凍室內速凍,冰好後再切成小塊,這些繁瑣的小事也頗費體力。

待卡勞忙完後坐下,臉盆裡只剩下一堆西瓜皮了。秦無忌吃西瓜的速度很快,捧著半月形的瓜片從一端到另一端,只聽庫哧庫哧幾聲響過瓜瓤已經沒有了,秦無忌的嘴唇幾乎沒有離開過瓜皮。那些瓜子兒是怎麼吐出來的的確令人納悶。自然你不必為此擔心,秦無忌簡直就是一架吃西瓜的機器,瓜子除了吞進肚子裡的以外從嘴角一側激射而出,擊得臉盆噹噹直響。吃西瓜不妨礙吐瓜子,正是秦無忌的高明之處。卡勞製作冰西瓜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秦無忌吃西瓜,唯一的辦法就是自己少吃一些,或者根本不吃。

當然,這由不得卡勞選擇。圖娃與卡勞不同,閒來無事總可以吃上一到兩塊,最多也就是兩塊。只要她吃了西瓜,哪怕是象徵性的也算是吃過了,作為主人卡勞便已盡到責任。卡勞和她談論西瓜的滋味以及吃的方式,與西班牙人有何不同?圖娃總是認真作答。

也就是在這時,秦無忌忙於啃瓜無暇說話,卡勞和圖娃才能交談幾句。當他瓜飽風足又待開口,我們便中止了談話。卡勞起身收拾瓜皮,秦無忌撫摩著碩大的肚皮,連聲說道:“過癮!過癮!”

吃西瓜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好處,就是能間接中止秦無忌的談話。由於他吃得多,因此需要不斷上廁所。由於交談現場已挪至客房,距離廁所相對較遠,上廁所時秦無忌便無法繼續他的談論了。就算在廁所裡他仍在說話,我們也可以裝作沒有聽見。

卡勞和圖娃總算可以放鬆一下,將電扇轉動的按鈕摁下,享受片刻了。秦無忌一回到席子上,馬上將電扇定住,他的行為完全出於下意識。到後來他對於電扇的這種優先權已不證自明,甚至無須親自動手,一聽見秦無忌回程的腳步音效卡勞立刻將電扇復位。

就好像我們吹電扇是揹著他偷歡,有事需要隱瞞一樣。卡勞和圖娃之間因此產生了某種不無曖昧的情緒。我們有很多的共同點:吃西瓜很少,輪不到吹電扇,一樣的燥熱難耐,以及被動而渺小的聽眾地位。我們需要彼此間的同情和支援,才能將往後的日子過下去。當秦無忌上廁所時我們談了很多,並不約而同地改變了話題。我們談論生活、現實和此時此地,也就是說我們首先談到了夏天、炎熱以及曼谷。卡勞告訴圖娃:這樣熱的天氣即使是在當地也是不多見的,可謂百年不遇。如此一來窮人就遭殃了,卡勞便是一個例子。結合泰國國情,卡勞描繪了多種可能的避暑方式。有錢有勢的人或去海邊山中消夏或住進帶空調的賓館房間,一時間各大酒店通通暴滿。一般的市民百姓則擁人冷氣充足的商場或其它公共場館,帶著水壺、席子、小板凳,去那裡過日子。卡勞談到遍及曼谷地下的防空設施,如今一無所用,不過倒是一個避暑的好去處。政府下令對婦女兒童開放,男性市民須憑老人證進入。像卡勞這樣不老不少且很貧窮的男人看來只有死路一條了。圖娃見卡勞說得有趣,不禁咯咯地笑了起來。

實際上卡勞另有節制秦無忌的辦法——如果確有必要,就是和他談論和圖娃的關係。

自然是當圖娃不在場的情況下。當圖娃起身人廁,卡勞便問秦無忌昨晚的戰況如何?後者聞言一愣,隨即中斷了談話,迅速而無辜地漲紅了臉。他問卡勞這話是什麼意思?

卡勞說:“是你爬到床上去了呢?還是圖娃爬到席子上來了?”

秦無忌說:“都沒有。卡勞不是說過嗎,還是我們睡一起比較好。”

卡勞說:“那你的意思是什麼都沒有幹!”

秦無忌點頭贊同。

卡勞說:“這卡勞就不明白了,你們不是插上了門,早早就熄了燈?”卡勞的意思是:既然什麼都沒幹就沒有必要關門,天氣這麼熱,開著門睡覺總歸要舒服一些。

最後卡勞安慰對方說:“沒有關係的,還有今天晚上呢!昨天雖然什麼都沒有幹,但把門關上按時熄燈還是對頭的。總不至於昨天沒有關門,今天倒要把門關上,何況今天比昨天熱多了。而不關門就開始幹,那也未免太過分了。”

總之事情仍在進行當中,正朝著好的方面發展,關鍵是最後一著——爬上床去,那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卡勞鼓勵著秦無忌,覺得萬事具備,就差最後的行動了。想想看:兩人已住進了一個房間,並養成了關門上鎖的習慣,而且由於天氣炎熱秦無忌早已將自己扒光,只剩下一條微不足道的褲頭了。如果不是他親口告訴卡勞什麼都沒有於,卡勞還真的不敢相信。如果說他和圖娃已經有過那回事了,倒也沒有什麼。問題在於,他倆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在此前提下秦無忌仍如此坦蕩無畏實在有些不可思議。當然,這是秦無忌的一貫作風,魅力所在。上廁所不關門,在圖娃面前暴露也只有他幹得出來。因此我們不可以以對待常人的眼光看待秦無忌,根據一些蛛絲馬跡就認為他們幹成了好事。

第三天天氣稍涼,卡勞建議秦無忌領圖娃出門轉轉,他欣然同意,倒有些出乎卡勞的意外。也許兩天來(不包括他們到達的那天下午)的坐而論道使秦無忌感到了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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