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厚是知道了,被這個時代遊牧民族打敗的將軍們,多半不是戰敗的,而是被他們煩死的!
不知不覺中,大雪殼子裡,青州軍陪著這些遊牧民兵玩了一天了。
他倒是沒吃虧,別看前面三十個重步兵被射的跟箭靶子那樣,身上腳底下插滿箭也沒死,就是一身小眼兒又癢又疼的,反倒是這些遊牧騎兵,對射中被撂倒了一百多。
凍得腳底下跟貓撓的似得,實在打的沒意思,王厚居然還下令重步兵發起了兩次衝鋒熱熱身,看著身上插著箭跟大熊似得重步兵吭哧吭哧舉著長戟慢悠悠往前衝,那些來回射箭的烏桓騎兵居然嚇得箭都沒射撒腿就跑,那股慫樣惹得青州軍上下是哈哈大笑著,可算活躍了點戰場氣氛。
也不能說這些烏桓人就什麼都不是這麼不堪了,就跟蒲松齡筆下的一狼假寐於前,一狼掏洞於後那樣,王厚都沒注意,不知道什麼時候,一百多號烏桓騎兵居然從背後鑽了過來,熬勞一嗓子,甩著鞭子直奔著王厚腚奔殺了過來,嚇得王厚都是一哆嗦。
只不過他們缺乏了點實踐,底下有王厚的弩手,頂上就沒有啊?背後,三百多早就看的沒意思的弩手一起摟箭,噼裡啪啦一陣小弩箭射他個哭爹喊孃的,一百多人射倒了一半還多,剩下的大哪兒來的打哪兒回去,徒留了一地齜牙咧嘴的死馬。
可是,戰爭進行成這樣了,這些烏桓遊牧民還是沒走,到後來連箭都不射了,就那麼挨著一百多米外往那兒一蹲,大眼瞪小眼的盯著王厚。
颳了一天風,下午雪倒是晴了,不過到太陽落山時候,天氣又開始緩緩涼了下來,看著被夕陽斜照中,照的老臉通紅一群小眼睛大鬍子,凍得又是打了個噴嚏,王厚乾脆悻悻然招了招手。
“傳令,退兵!”
“讓這些嘚呵呵的自己蹲著去吧!”
“州牧!”
王厚這才剛回過頭來,背後卻是忽然響起了彙報聲,愕然的轉過身,卻是諸葛富貴指著腳邊上,渾然沒有這貨的覺悟,稀奇的彙報著。
“州牧,這貨沒死,要不要弄死他?”
別說,腿上開個窟窿,冰天雪地凍一天了,拎著個斧頭跟大傻子那樣嘚呵呵往前衝那個兩米多高牲口居然還沒凍死,在雪地裡抱著個大腿直哆嗦著,看得王厚都是驚奇的瞪圓了眼睛。
“還沒死?”
“那就帶回去好了,扒拉扒拉,活著的都帶回去,問問這些傢伙從哪兒來的!”
“末將遵命!”
有點後悔多嘴了,把這個死沉死沉的啥大個子抗在肩膀上,諸葛富貴兒悲催的扶著他往回走去,其餘那些重步兵也是左右翻騰的踹兩腳,有氣兒的就拖回去,看著王厚軍向寨子回撤,對面的烏桓人大軍又是禁不住躍躍欲試的想要向前奔一波,不過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蹲在原地沒敢動彈。
這一天怪異的草原戰爭是終於落下了序幕。
…………
回了寨子,王厚折騰才剛剛開始,今個受了皮外傷的重步兵不管破了多大的口兒,全被他集中在了一頂大帳篷中,衣甲全都扒光,光著腚烤著火等著。
不過犒勞他們的不是啥嬌滴滴的倭國或者青州小姐姐,反倒是幾個乾巴的就剩下皮和骨頭的永恆之火醫師老道,一人一手還拎著個貼著紅一字的大葫蘆。
扒開葫蘆口,一股子濃郁的酒香頓時飄了出來,聞得那些重步兵牲口口水都禁不住流淌了下來,然而僅僅片刻,一陣陣齜牙咧嘴的慘嚎聲就從帳篷裡傳了出來。
這些都是蒸餾了兩遍,估計是七十多度的高度酒,直接澆灑在了身上箭頭傷口小眼兒上,那股子沙疼的感覺,就別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