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完棺材,道士告訴村民事情已經解決,在村裡大隊院的客房住了一晚,就離開了老界嶺村。
想來,我爺爺可能是把堂嫂墳地告訴了道士,道士燒掉棺材,烈火焚燒,等於滅掉了堂嫂這個喜煞。我實在想不明白,爺爺為什麼會讓那個道士進屋,還告訴道士堂嫂墳地所在,堂嫂死的冤,我打從內心覺得,她不該是這樣的結果。當然,道士和我爺爺之間討論了那麼久,這其中必有隱情,只是我不知道。
想不通,更沒有人可以問清楚,這種感覺,實在是憋屈。
不過,那道士的一番作為,似乎真的把堂嫂這喜煞給徹底消滅了。隨後幾天,村民們相安無事,村裡的一切,仿若平靜了下來,除了之前我大娘和陳阿大丟掉性命之外,再沒有相關的人出事。
我也猜測過,這個來村的道士,會不會是當年救我的道士呢?
內心有太多的疑團想要解答,可是,爺爺就是醒不來。他這樣一直昏迷,身體也變得愈加消瘦,我愈發擔心,問牛大黃,他也解釋不了什麼,只能每隔兩天,就給我爺爺嘴裡喂一顆那種黑色的藥丸。
我問那藥丸能幹啥,他說,只能吊著一條命。
除此之外,有一事倒是奇怪,聽說老根叔去山裡砍柴,竟撿了一大堆的死黃皮子,曬了三十多張皮子,去縣城的路上遇到個貨郎擔兒,把他的皮子全都給收了,價錢還不低,老根叔這算是發了一筆偏財,逢人說起這事就樂得合不攏嘴。
聽到這事之後,牛大黃專門又跑了我家一趟,又跟我強調那句話,說絕對不能讓陌生人去見我爺爺,特別是太陽落山之後。
安全起見,我就直接打地鋪住在了我爺爺那屋。
這天傍晚。
餘暉才散,有變天的徵兆,院裡有些悶熱。
我一個人坐石桌前吃飯,大門沒關,冷不丁的,外邊突然傳來了一陣撥浪鼓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起先,我還不太在意,以為是鄰居家小孩子玩撥浪鼓。
可是,沒多大一會兒,撥浪鼓聲越來越近。我抬頭一瞧,瞅見大門口突然出現一個人。這人挑著挑子,兩邊籮筐裡的東西被黑布蓋著,沉甸甸的,不知裡邊裝些什麼。仔細看,他那一身漆黑色的衣服,有些像村裡老人去世穿的壽衣,頭上戴斗笠,只露出半張臉,不知道是不是天黑的緣故,只覺得這張臉慘白。
瞅見這個,我被嚇了一跳,不覺有清冷的寒氣從腳底板往上湧。
他也不說話,放下挑子,直接進來,開口問我討要水喝。
不知為何,我竟一時腦袋發渾沒在意,準備盛水,拿起碗,才反應過來。想起牛大黃的話,我丟下碗說:“家裡沒水了,你走吧!”
那人僵了一下,又說:“是嗎?我看你家水缸很滿,小夥子莫不是不想借水於我吧?”
“沒水就是沒水,你出去!”我起身,準備趕他走。
“小夥子別急,我這裡有首打油詩,不知道你聽過沒?”
“什麼狗屁打油詩,你出去!”我道,他說話怪怪的,定然是心懷不軌。
那人冷冷一笑,嘟囔了起來。
“有木它是棵樹,有人做不了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