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
“走!”
黑暗中又是衝殺交手的低喝,戰馬在小範圍內飛快地奔走,彼此繞出圓圈。原本便在馬上的武瑞營斥候策馬飛奔,一名女真騎兵便要從側面殺過來,地上的武瑞營斥候衝過來,飛撲上去,女真人的鋼刀斬進他的身體裡,他也將那女真人拉得翻滾到地下來。
“走!”
受傷的斥候又是一聲低喝,從地上爬起來,便迎向衝來的女真戰馬,被他拉下馬來的女真騎兵翻滾起來又斬了他一刀,女真的戰馬將他撞飛出去,他在地上翻滾幾下又立即踉蹌站起,然後才又被劈翻在地。
斥候的馬蹄飛奔,那倒下的人影被迅速淹沒在後方的黑暗裡。
前一後三的追逐不多時迎上了這片原野上的其它偵騎,之後變幻為小規模的廝殺。
……
在幾萬人的軍陣之中,要意識到氣氛的忽然改變,其實並不困難。騷動也好,恐慌也好,只要發生,不多時便會如同漣漪般的橫掃開去,但知道具體發生事情的人卻並不多。
這一類的氣氛變化,其實也有真有假,尤其是在夜間,稍有騷動,紀律不嚴的軍隊,便可能因為連鎖反應而炸營。在戰時,軍法隊對這類事情是極度敏感的,也是因此,縱然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某些不協調的氣氛,大家都還在往前走,安靜而緊張地觀望。
“出什麼事了?”寧毅翻上車頂,朝著遠方望去,延綿的軍陣邊緣,隱約有傳令的騎兵在飛奔,“祝彪,去問問。”
“好。”祝彪勒了勒韁繩,策馬往旁邊走,他才離開後不久,戰號聲響起來,有人在喊:“列陣。”延綿的隊伍前列迅速地集結。
“女真人來了。”有人在這樣說,然而事情發展到這裡,就算不說,眾人大概也能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旁邊的軍陣迅速地整理起來,複雜的、高亢的發號施令,數萬人的腳步,在黑夜中猶如潮水蔓延,不久,有人飛奔過來。
“寧公子。”那是秦紹謙身邊的一名親兵,與寧毅也認識的,寧毅一拱手:“怎麼樣了?”
“女真人來了,來得太快,秦將軍讓你伺機行事,若事不可為,帶著這些東西趕快回去,勿要全都折損在這裡。”
“什麼來得太快,有多快?”寧毅迅速地轉向旁邊的部下,“附近有什麼可以當狙擊點的地方,快點找出……”
這話還未說完,遠遠的,丘陵的那頭,黑影帶著點點的火光蔓延上來了。
那是女真的騎兵,夜色之中,不知道幾百幾千的騎兵往這裡衝過來,帶著點點的火光,但不多時,那光點就延綿開去了,是騎兵在賓士之中點燃了包上火油布的箭矢。武瑞營的陣列前方,數百人齊聲大喝:“結陣——”這整齊的響聲在一瞬間震動了整片夜空,成千上萬的步兵在原野上擠在了一起,盾牌舉起,長槍如林,弓手挽起長弓,緊接著,隊形中列又是第二陣的齊呼:“結陣——”然後是第三陣。
在對武瑞營的訓練中,要說兵丁的整體素質,武朝計程車兵並不堪用,然而在秦紹謙的手下,也總會攢出數千可用的精兵。加上寧毅在獨龍崗為其訓練的一千多人,這些人的戰力未必能夠逆天,然而秦紹謙將他們分成了三個部分,以這種作戰時整齊的喝聲帶動整個戰陣計程車氣,卻並非無用,畢竟說起來,幾千人的大喝,與幾萬人的大喝,差別到底有多少,若不實際感受,一般人也是很難知道的。
幾千人這樣齊聲喝出來,也足以帶給幾萬人一個“齊心”的象徵了。
箭如飛蝗,掠過夜空。
不存在太多的心理準備,女真人的騎兵射出火箭後,面對著同樣飛來的箭雨,也沒有減速的意思,而在武瑞營隊伍的前列,步兵紮緊馬步,已經擠成密不透風的一大片,軍陣側面,武瑞營的兩千騎兵也在飛快地賓士調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