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總攤開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啊，QQ多好的局面，近億註冊使用者，數千萬實際使用者，華夏當時幾千萬網民幾乎平均人手將近兩個QQ號，但就因為沒能看透李牧的套路，被他拖住之後一個逆襲，大戰就打了一輪，QQ就徹底敗下陣來了。”
雷教主問：“QQ失敗，是因為李牧的那個《開心農場》吧？我不是太瞭解那款產品，真的有這麼厲害？”
馬總搖搖頭：“我說句話雷總你別生氣。”
雷教主連連點頭：“你請說。”
馬總說：“只有看不透的人才會覺得QQ是敗給了《開心農場》，但其實根本不是這樣，李牧當初拿《開心農場》出來，是為了在他的產品體系內養成使用者人脈，你也知道，社交最重要的就是人脈，社交軟體更是如此，但是《開心農場》這款遊戲確實很魔性，它就是一個促使使用者不斷拼命加好友的產品，所以《開心農場》運營的一段時間之後，使用者在它裡面養成的人脈關係，就已經超過QQ將近一倍了。”
頓了頓，馬總又說：“當時有一個統計結果，QQ註冊使用者的人均好友數是82個，《開心農場》註冊使用者的人均好友數卻超過了200……”
雷教主說：“這麼說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開心農場》啊。”
“不是。”馬總搖搖頭，說：“《開心農場》使用者人脈再強，它是遊戲，QQ是即時通訊軟體，雙方沒有直接競爭，QQ不會直接失敗。而QQ之所以會失敗，就是敗給了YY。YY在剛推出來的時候，總體素質實在是太強大了，簡直領先了我一個時代。介面設計超過QQ太多、使用者體驗也不是一個層次的東西，更厲害的是那些新的產品功能，簡直讓人拍案叫絕，最殺手鐧的就是YY群，它對QQ的打擊是致命的。”
“你知道嗎，YY上線的當晚，開心農場的使用者人脈直接移植到YY上之後，YY群立刻就爆火了，我公司的一個維護主管，當天晚上在YY的同學群裡聽說前女友在燕京，當天晚上就買火車票去燕京了，後來聽說還加入了牧野科技，你說，YY這種全方位領先QQ的產品上線之後，零門檻移植了使用者在《開心農場》上累積的人脈，全方位碾壓QQ，我怎麼能撐得住？而且我後知後覺，直到YY上線，我才徹底弄明白李牧做《開心農場》的真正目的，《開心農場》就是他為了擊敗我而開發的產品，在YY上線之前，它一直扮演暗渡陳倉的作用。”
雷教主這才恍然大悟，他一直沒有太關注過即時通訊領域，這其中的細節，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
此時，雷教主也不免感嘆：“這個年輕人真是不簡單啊……金山隨便開發什麼軟體都是耗時耗力的大專案，動輒一年起步，李牧這一年多倒是搞出多少產品來了，不敢想象他是怎麼實現的。”
馬總自嘲一笑，悶了一口酒，說：“大部分公司要開發一款軟體之前，首先要立項、然後要由產品部門出框架、出需求，大家反覆討論，把整個需求定下來之後，交由設計部門負責視覺呈現、由技術開發部門要反覆思考用什麼樣的方式去解決產品的每一項需求，這這種事情遠不是一次能成功的，需要不斷的試錯，不斷的測試，如果錯了，還要推倒重來。”
“當技術和測試用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各種需求都解決了之後，產品可能忽然換了需求或者又提出新的需求，於是他們又要重新去開發、去測試、如此反覆。”
“除此之外，技術開發還要面臨著整體執行的壓力，哪裡有BUG，哪裡不相容，哪段程式碼過於繁冗，遇見Bug就解決、遇見不相容就除錯、遇見繁冗就想辦法精簡，如此反覆。”
“正因為如此，開發週期非常長，但是在李牧那裡不是，他的開發團隊效率高的簡直不敢想象，咱們普通企業做開發，相當於步行上千公里還經常走錯路、繞彎子，在李牧那裡，永遠是直接坐飛到目的地。”
馬總作為一個真正做過開發的人，他很清楚一款產品在開發的過程中，絕大多數精力都是在試錯和改錯，這也是為什麼後世的網路上會有大量調侃軟體開發各崗位的熱門段子。
比如：設計總是想砍死那些不斷對自己的作品提出新意見的產品經理和專案經理；
比如：技術總是想砍死產品經理，因為他們總是在自己開發完之後臨時改需求，讓自己之前的工作都成了無用功；
比如：技術鍵盤旁邊永遠擺放著一把菜刀，當產品過來要改需求的時候，技術要麼直接砍死他，要麼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質問他：“你說，這他媽到底是不是最後一次改需求！”
因為了解這其中的內耗有多嚴重，馬總才真正對李牧這種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雷教主沒他對技術瞭解的深入，但聽他如此推崇李牧的高效率，便忍不住問他：“那李牧的公司是怎麼做到這麼高開發效率的？”
馬總輕嘆一聲，說：“以前我也好奇，所以後來我專門打聽過，後來我才知道，在牧野科技和淘寶網，產品開發的流程和其他公司是完全不一樣的。”
雷教主問：“什麼意思？”
馬總說：“其他公司一切靠碰，靠商討，靠研究和嘗試，但是在牧野科技和淘寶網，李牧是唯一的產品經理，永遠都是他給出產品架構、然後給各部門提出最直接的命令：設計，你怎麼做；技術，你怎麼做；支撐，你怎麼做，所有人聽清楚之後就按照他說的去做就行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只要按照他說的做，就一定能成，這就是他最嚇人的地方，這人對產品的敏感度以及把控的精準度，簡直高的匪夷所思，不是天才是什麼？”
雷總心裡咯噔一聲，說：“有這麼厲害？”
馬總一聳肩，苦笑一聲：“就是這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