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緯繼承了這個國家,屁股決定腦袋,他不能自下而上去推翻它,而是自上而下去改變它,這注定了高緯不能採取過激的政策,於是只能溫水煮青蛙了。
這一盤大棋,一個步驟都不能錯!推動著他打這一場戰爭的並不是突厥的劫掠,而是北鎮幾十萬的各族人丁,利用戰爭,加強各部對朝廷中樞的依賴,讓朝廷名正言順的接管各部的管理權,這就是高緯真正想要的!因此這場戰爭不能打的曠日持久,最多年末,必須結束!
肆州的城垣已經遙遙在望,皇帝乘在御駕之中,也顧不上休息,將一些事情來來去去反覆思量。忽然,一隊哨騎攔在了御駕之前,鐵衛們紛紛做出戒備姿態,那騎上的人一身青衣,在御輦之前跪下,說道:“陛下,長安那邊有訊息!”
高緯挑開簾子,黑黢黢的眼睛盯著他,內侍將他手中的帛書遞給皇帝。那帛書隱隱透著血跡,高緯揭開一角,瞟了一眼便放下了,問道:“她被人抓住了?”
“沒有,身負重傷,正在躲避搜捕,”那人額上涔涔地冒著冷汗,說道:“事發突然,還好大檔頭她早有佈置,不然……後果難料!”
“同樣一套把戲玩多了,就瞞不了別人。
“她在長安背地裡攪風攪雨那麼久,遲早被人察覺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讓她立刻回來。”
下邊那人驚詫地抬起頭,說道:“大檔頭說陛下還有命令要我們完成……”
“她這麼上心嗎?”皇帝語氣莫名,說:“那麼久她都沒給朕辦成,現在人手都被剪除大半了,她還能辦成什麼?”
他放下了簾子,“朕改主意了,朕現在覺得楊堅還是留在周國比較好。”
“遵旨,我們馬上命人接應她出來……”
“不必了,朕在長安,還有另一批人,”高緯眼睛瞟著一邊毫無存在感的高順,“潛伏不適合你們,那就回來吧,朕剛好手裡缺人。”
他看向高順:“你知道該如何做。”
高順謙卑道:“奴婢知曉了,奴婢保證將元姑娘完完整整的帶回來,連一根頭髮絲都不會掉。據奴婢所知,她現在就躲避在叛臣司馬消難府中,要找她也容易。”
“周國忽然有動作,不尋常,朕要知道周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奴婢明白……”
高緯“嗯”了一聲,擺擺手,便令他下去。那青衣探馬也隨之退下,背後冷汗涔涔。
大檔頭藏匿在司馬消難府中,只有他們自己人知道才對,這太監是如何知道的?
陛下另外安排這些人是……?
他忽然想起了從前聽到的關於檔頭的傳聞,不敢再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