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暗暗推算,知道玄心道人已經是通天境的人物。這位大長老,是玄天宮真正的主宰,但是已經處於深刻閉關之中,沒有他自己的召喚,就算是本宮長老都見不到他,除非是如當日玄天宮大殿之中那般,他主動出聲。
玄心道人有一子,本是太玄峰執掌與玄天宮主的不二人選,可惜當年外出降魔,一去未歸,唯有其妻歸來,誕下一女,便是玄衣衣,而後也鬱鬱而終。這個中的秘密,恐怕也只有玄心道人自己明白了。
整個玄天宮中,能夠主動去見玄心道人的,唯有玄衣衣一人。
這就是玄真子的苦惱之處。
玄衣衣對他沒有什麼好臉色,連見面都不願意。而虛羅長老之事又是一個大麻煩,他也不敢隨意決斷,玄真子此時心中真真是恨不得讓正元子去玄心長老閉關處,讓大長老發怒將他轟殺成渣。
周洛的心思還沒有轉動完,忽地就聽正元子笑著說道:“小事而已,周洛,你去衣衣的地方,想必她是會見你的,也不用你勸說,只為宮主傳個話即可。”
周洛登時愣住,張口結舌半天,說道:“師……師尊,弟子……我與衣衣小師姐只是點頭之交,弟子哪裡有這等能耐……”
玄真子卻大喜過往,似乎正等著正元子說出此話,不由說道:“周洛師侄何必過謙?衣衣的性子,貧道最是瞭解了,這些年來,我玄天宮的弟子能與她說上幾句話的,都是極少,卻偏偏對周洛師侄你另眼相看。當日,尹晨這四個孽障欲要不利於周洛師侄,衣衣也見到了,隨後便到宮中見了頻道,相信分說,貧道才能夠清楚真實原委。由此可見,周洛師侄只要去見,必然能夠見到衣衣,只需帶一句話即可……”
周洛清楚,這已經極其難為玄真子了,身為天下第一大道門的宮主,竟然折節到了這種程度。
他看向正元子,正元子的目光中含義莫名,他根本猜不透,但是知道師尊既然說了,那便是需要踏去,至於正元子的目的,他就不得而知了。總之,如果此時達成,玄真子便算了欠了正元峰一個人情。
周洛心中苦笑不已,暗自忖道:“這位大長老真是古怪,竟然連本宮的宮主長老都不見,只見自己的孫女。嘖嘖,宮主若是去見了,他難道還能將玄天宮宮主,自己親傳的弟子都一巴掌拍死?”
不過他明白,修為越是精深的人物,往往都難以捉摸,他所知道的一些便都是這樣。他又暗自算計了一番,也不能確定自己若去,能否見到玄衣衣,只好說道:“弟子盡力一試吧。”
……
少時之後,周洛已經御氣凌空,飛向了太玄峰外。玄真子,正元子,絳雲子都已去了玄天宮大殿等候,其他人則都被吩咐了回去。
周洛心中難定,玄衣衣的那一座小峰卻已在目。當下已是春日,翠碧殷紅相映,暖光濃香交融,遠遠的,那座方圓不過十多里的小峰上,蔥蔥郁郁,青翠欲滴,在四方雲靄之中,彷彿碧青一葉,青嫩可人,點綴幾許山花,分外明媚。
“不知道她的屋後,是否還有鶯歌淺唱,不知她是否還會倚樹弄簫,嗯,不知道那位青米小姑娘的傷好了沒有。”
周洛暗暗想著,已是落身下去。
小峰的一側山腰上,林地間有幾間小木屋,簡單砌築,綠葉環繞,幾隻翠鶯在屋後的樹枝上低吟淺唱,聲音在山林中流淌,木屋前有一株古樹,彎彎扭扭地立著,有一種奇異的美感。古樹之下,少女玄衣,倚樹弄簫,斑駁的樹紋依託著她嬌小的身子,竟有種強烈的反差與和諧躍然顯現。
她依舊在那裡。
周洛不知道,她是不是願意見自己,自己又是不是該去見,只是在那絲絲縷縷糾糾纏纏饒人心頭不能消解的簫音中,越發有些迷障了,一時間復又痴了。
一曲終了,周洛緩緩地吐息一口氣息。
這只是一次呼息,還是一聲的時光都已經終了?
直到蹲坐在玄衣衣足邊的青衣少女蹦起來叫了一聲,周洛才醒轉過來,一時竟然穩持不住真氣,一頭栽了下去。
“主人,是這個痴痴呆呆的人又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