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和那腹中肉骨好歹也是皇上和秦家的血脈……”憐箏聽到此處更是眉頭一皺。
風因搖了搖頭,“舒樂對衛家恨之入骨,懷孕本就是計策,若非如此又如何願意生下?”
“秦家和衛家,當真水火不容到了這般境地?”
憐箏的話很輕。
風因還是聽見了。
“當年父皇逼死了我的母妃後,誅了九族,能殘存下來的血脈除了讓母妃用命保下的我,其餘皆是僕人和族人用一條條人命換來的,如今活下來的人都用了至少兩倍之數的人命保下來的,秦家人的血恨,怕除了用血是無法抵價的。”
憐箏抿了抿唇,並未出聲,風因淡淡一笑,拉著她繼續朝前走。
“我知曉你也許並不能接受我妹妹用兩條孩子的性命換了楊家人的性命,更是不能理解為何明知其苦而依舊要重蹈覆轍……我妹妹她,在軍營中以軍妓之身勉強活了下來,莫說是有孕……父皇的親近於她而言更是折磨……”
究竟要揹負了多少的仇恨,才能一步步走到了貴妃的境地?
究竟要承擔多少的恨意和怒火,才能連親身骨肉都不惜毀了去?
憐箏不能理解,更……無法感同身受,所以無法評判。
“許是當年的我也如此恨過父皇,恨到身上留有他的血脈,與我而言更是生不如死……”
憐箏抿了抿唇,反手握緊了風因的手:“風因,你與他不同!如今,這些都過去了。”
風因頓下腳步,微怔,轉身,瞧著那燈盞下微微有些發悶的憐箏。
他低頭,微微一笑,“如今的我,也並無不同,唯一的不同不過有了你罷。”
“你又貧嘴。”憐箏忍不住揚了唇,眼底有了幾分笑意。
“箏箏,這些……”風因終究是擔心,這些會不會傷害了他和她的情分去。
“我都瞌睡了,如何還未走到?”憐箏用力握緊了他的手,堅定地拉著他朝前走。
風因並未說破,眼眸裡藏著的笑意卻是怎麼都掩不住了。
她既然不追根刨底,他自然也沒必要非掃了興致地說。
他知道她必定懂他,她也不會瞞了他去。
兩個心下清楚,走了一路上誰也不曾再說起那事情去。
彎彎繞繞走了一路,路上每十五步一盞油燈,雖是走的遠,但是道兒都亮如白晝。
地道一路通向了一處密室,再走上一會,能瞧見廂房的門廊。
風因輕手推開房間的雕花鏤空的木門,先進了屋,再領她進門,這才將門關上。
裡頭有兩三個小房間,風因帶著憐箏去了其中一處房間,裡頭擱了一處棺材。
憐箏詫異地望了一眼風因,風因鬆了手,示意憐箏上前去檢視。
她走上前,朝那並未蓋棺的棺材裡瞧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