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堂上有四個站派的老臣,除了依舊忠於父皇的那些之外,大多是立嫡之說,大皇子被廢,漁翁得利的便是(二皇子)晉王衛宗紀,其次便是昱王之陣,剩下為中立之派,以丞相顧季章和戶部尚書於世鏡為首。”
“於世鏡的夫人乃當今丞相之義女,以這層關係來說,於世鏡與顧季章為中立大臣的領頭,今日他帶你去了,一則為了讓你破案站穩腳跟,二則……”風因頓了頓,沒繼續說。
“於你而言,利弊幾何?”憐箏安靜地低了頭,輕聲問他。
風因輕愣片刻,唇角揚笑,低頭靠在她的肩上,“與我而言,無妨利弊,你若想做什麼,便自顧自地去做,不必避忌我,我無妨。”
他記得她當日在地牢之下替他驗了歐陽碩的屍,雖不問不多話,心裡終究藏了疑影。
元九自作主張替他攔了憐箏細查碧草,惹她疑心動怒,她卻依舊忍了。
“箏箏,若我並非你所想的那樣……若我的手中有朝一日染滿鮮血,你……可會怕我?”
憐箏抬起頭來,“上戰場殺敵衛國,如何不雙手染血?”
風因說這話的意思並非如此,但是她這樣一說,倒讓他一時片刻舒心了幾分。
“無論你是否染滿鮮血,初心始終,亦無妨。”
憐箏說完話,抬眸瞧他。
他眸沉如海,不見眼底,倒映著她的眉眼。
憐箏避了他灼熱的視線,轉移話題,道:“衛處尹想要籠絡這幫老臣?”
風因將她抱緊了些,將如今朝堂的局勢一一向她說上幾分。
“衛處尹的母妃乃妃位高氏,比起昱王衛高適的母妃董貴妃來說,其家世不夠顯赫,後宮未處之高位,即便父皇如今扶持,想要登上皇位,卻沒那麼容易。”
“六皇子衛朝楠如今尚未封爵,可他頗受父皇喜愛,其母妃席貴妃之族在朝堂上便能因父皇的恩寵佔了一席之地。”
憐箏看了他一眼,聽了便問道。
“聽來聽去,獨獨漏了一人的名字。”
風因的笑意涼了幾分,望著憐箏,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唇角的笑漸漸寡淡。
“我無足輕重,可立可廢,有何好說?”寥寥數字,道清了他的局勢。
風因甚少提及他的母妃,憐箏辨不出他的情緒,便沒再追問。
車很快便停下了,風因捏了捏她的掌心,憐箏抽回,“我到了。”
憐箏不太喜歡別人觸她的手,總下意識想收回來。
他不知從何時偏愛玩了她一雙手,捏過來捏過去,捏個沒完。
久而久之,她也漸漸習慣了。
憐箏將蓮蓬衣整理好,攬了帳子準備下車。
“箏箏。”車內的他忽然出聲。
憐箏回頭,瞧著他眸中溫涼,彷彿一個眼神便是那永無寧日的黑夜。
“萬事小心,莫要隨便離了十三。”話畢,風因含笑撂下了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