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因簡單吃了些膳食,便找個由頭將下人都差遣開了,連著自己也沒留下。
兩個小女兒家,總有些話該自己藏著聽。
彷彿心中藏了事,姜女一杯接一杯,大半壺的酒都添了她的杯裡去。
半響,姜女依在憐箏一旁,她還想添酒時,憐箏不得不伸手去攔了她的。
“莫要喝多了,醉了傷身子。”手指玉潤,卻不及姜女眼角的水珠兒清亮。
姜女眸中隱見水色,對著憐箏苦笑道:“還能如何傷,不過是個破敗身子。”
“姜女……”憐箏被這話刺得一疼。
“不礙事,我清楚我配不上瑾王,只要能留在這府裡,也是好的。”
姜女低頭含了手中的杯沿兒,“我什麼都不會與你爭……”
“說的什麼胡話?”憐箏蹙眉,“你於我、於謝嬌娘而言都是無價之寶。”
她何嘗不知曉姜女失蹤之時曾發生過什麼,正是因為知曉,才特意將她帶離了北縣休養。
“憐箏,我不求名分,亦可什麼都不要,你可能許我留在他身邊?”
兩人腳下烘著火盆兒,滿桌的菜餚香氣撲鼻,可姜女眼裡的淚兒卻還是澆涼了憐箏滿心的歡喜。
她逃避不了,姜女當初遭遇的這一切,憐箏總覺得與自己脫不了干係。
姜女滿心滿眼都只剩下了風因,她如何開口回絕,又有何資格開口?
她自己在這個朝代也不過是個賤籍出身的女子,甚至還比不上姜女。
“你若想留下養病自是該求了瑾王,我如何能做主?”
憐箏低眼,只得將這些話原封不動地拋了回去。
“你醉了,我扶你去休息。”
憐箏起身,將姜女扶進懷中,朝外喚來下人。
暖閣裡的炭火極熱,姜女的臉頰不知是醉的還是烤的,紅彤彤仿若胭脂醉。
“憐箏,你可記得小時候六叔做的那個木偶?那時候阿爹剛娶了謝嬌娘,我哭著離家誤打誤撞迷路,來義莊遇見了你,你見我啼哭不止,便將六叔做的木偶塞進了我懷裡……”
憐箏還記得,那時候的她總覺得自己還能穿越回現代。
她絞盡腦汁地想回去,自然沒想著留下什麼東西。
見姜女啼哭,木偶不過是隨手送了哄孩子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