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河大人也穿著官袍站在了那林子外頭,怕是這動靜不小,一大早竟是連他都驚動了。
所有的捕快都站在林子外,聽候了蕭北顧的囑咐,在四周都用長繩索拉成圈,所有人不得出入,只等仵作來了。
憐箏一到,慕清河便看了過來,一看便是驚了一跳,他忙躬下身。可沒等慕清河開口,就聽十三脆生生地喊了一句:“有禮了。”
慕清河皺眉抬頭,看風因漫不經心的朝四周看了看,他便領會了意思靠邊去了。
大抵是不願意聲張。
憐箏不管這些,自顧自地去看了屍體。
女屍所在的那棵樹盤根錯節,懸掛的高度不算太高,腳趾間距離地面不過三寸。
因為正值秋季,四周的地面都掉滿了枯樹葉,泥面不似夏季那樣溼潤。
她細細巡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足印,確認沒有什麼的價值線索後,憐箏才朝蕭北顧示意,將女屍放下來。
兩個捕快搬來了早就準備好的木樁,踩在木樁上將女屍從套著頭的繩索里拉出來,下面的人小心翼翼地接住,將屍體平放在地,隨即再讓一個捕快,取了樹上的繩索下來。
憐箏雙手戴上素布手套,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附近的人。
確認風因已捧了宣紙和筆墨,正在離她不遠的位置,一副隨時準備著記錄的樣子,她才收了視線。
女屍從繩索上放下來的時候,雙目依舊大睜,彷彿死前充滿了恐懼。
憐箏深呼吸一口氣,摒棄了雜念,這才蹲下身,從頭開始細細查驗。
她輕輕握住死者的手,用手背探了探死者的屍身。
死者的手腳已經僵硬,屍僵在身體的小關節部位已經形成,且死者十指成爪,時不時颳著憐箏的手套,發出的刮擦聲讓人直發毛。
“死者女,年齡約二十上下,從屍體的屍溫和僵硬程度來看,大約在昨夜子時遇害。”
憐箏翻看了死者的眼瞼和口腔,用手指別開死者脖頸上的領子,皺了眉:“死者眼瞼有淤血,有被捂壓口鼻的痕跡,還有被人毆打過臉頰的傷痕。死者脖頸處有多重勒痕,有死前和死後的勒痕。根據顏*分,應該是死後才被懸在樹上,不是上吊死的。”
“死後被懸在樹上?”慕清河眉頭擰死:“兇手這是何意?”
“不甚明確。”憐箏搖了搖頭:“死者脖頸上有多次被布帶之類柔軟的布條勒過的痕跡,應該是不至於將她勒死,但是能使死者窒息昏厥,另外有被掐脖的指印,指印非常冗雜,有用單手掐的,又用雙手掐的,不能排除兇手曾多次並反覆掐過死者。”
蕭北顧想了想,問:“就不能是多人?”
“當然也有這種可能性。”憐箏認可的點了點頭,“但是掐死者的這個人一定是同一個,因為人手掐的手印分佈的大拇指到食指之間的指距,以及手指的寬長,都能確認掐痕是由一個人造成的。”
“如果已經用手掐過,又為何換了工具,改用布帶勒?”風因停下手裡的筆,“又為何要在死後將死者懸掛在樹上,是刻意造成上吊自殺的假象嗎?”
“不排除有這種可能性。”憐箏想了想,“但是,這也非常愚蠢。因為人被勒死或者是被人掐死,再或者是被捂住口鼻悶死,還有上吊,這四種死法在屍體上呈現的狀態不同,死者到底是怎麼死的,只要一驗就能辨的出來,屍體是絕對不會撒謊的。”
“死者身上出現了四種情況,脖頸的傷痕多且交疊摻雜在一起,一時間分不太出來到底是被掐死的,還是被反覆勒暈失救窒息,要一會送去義莊後複驗,仔細檢視分辨才能確定。”
“但是有一條線索,目前可以非常確定,死者絕對不是上吊自殺。”
憐箏抬頭看向慕清河和蕭北顧,沉聲道:“而且……這件案子和昨日的案子,脖頸上出現的掐痕和勒痕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