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連存晰表哥都如此配合,這個衛緒,行事實在滴水不漏。
也是沒想到,馬車居然並沒有走很遠。
安頓玉紅的居所,居然並不在郊外,而是在京城一個看上去極為普通的街巷。一扇普通的黑漆單門,一個普通的民宅小院落,玉紅就住在這裡。
一見陳木枝前來,玉紅衝到正屋外,撲通一聲跪下,久久不願起來。
“玉紅,別這樣。”陳木枝有點害怕這樣生離死別的場景,俯身將玉紅扶起。
進了屋,屋裡只有她們二人。陳木枝坐下,玉紅卻沒坐,垂手,望著她,淚水滾滾。
“王起道死了。”陳木枝緩緩地說著,觀察著玉紅的反應,“他扛不過刑部的酷刑,被折磨而死。”
“啊——”玉紅仰天一聲長叫,身子便軟了下來。
陳木枝立刻扶住她:“玉紅,他是罪有應得,你要活得好好的!”
玉紅轉頭望著她:“小姐是怕我自盡,所以親自前來嗎?”
竟然被她猜到了。陳木枝也不瞞她,點點頭:“是的,我立刻趕過來,就是怕你做傻事。”
玉紅又感動又愧疚:“是我下的藥,是我害死的大小姐,我實在沒臉在活在這世上。二小姐您對我夠好了,玉紅不值得……”
陳木枝嘆道:“原兇是王起道,沒有你,他自然也會找別人去值藥,你也不過是一枚棋子。”
她扶著玉紅的肩:“你有勇氣去告他,你就是個勇敢的姑娘。若要說不值得,你不值得為那個畜牲去死,這才是真的。外祖母說,最好的報復,是好好的活,活得比你的仇人更好。”
玉紅似有些聽進去,抬眼望著陳木枝,低聲道:“小姐放心,我不會去死。這世上還有要害小姐的人,在宮裡,我要留著這條狗命,任小姐差遣。”
“傻子!”陳木枝吼道,“你留著命,是為自己好好的活著,不是為了給別人差遣,知道嗎?”
玉紅也不與她爭執,臉上還帶著淚痕,居然笑著點了點。
“玉紅想通了,不想死,卻想求小姐一件事。”
“何事?”
玉紅神情平靜:“徐氏是不是回去了?”
陳木枝道:“算不上回來。和春園是不會再讓她呆了,如今在和春園外的一處雜間住著。國公府派了人照應……”
“仁至義盡。”玉紅道,“玉紅便求這一件事,我想去照應徐氏。”
陳木枝一驚:“你何苦?”
玉紅道:“我不是要對她好,卻也不是要害死她。小姐你說得對,報復,便是過得比對方好。我要讓她瞧見,我依然活著,而她卻要在我面前慢慢死亡。”
陳木枝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