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沐壓一壓手:“所以死了,就死了吧。這王起道只是個引子,他死或不死,於國公府關係甚大,於他身後的人,已是個棄子。即便是再挖出些什麼,上頭也必定有人著力壓制,倒反而是咱們大理寺左右為難了。”
於是大理寺按程式上報裁決,一應手續按下不表。
單說王起道扛不住酷刑、死在了刑部的訊息一傳到安國公府,陳木枝又驚又喜。
剎那間,前情往事皆翻滾而出,想起自己與王家這些日子的纏鬥,想起前世尚是陳木兮時,沉於池底的絕望與痛楚,大仇得報的快意舒遍全身,連藤花抱住她痛哭,她都未曾察覺。
“大小姐若泉下有知,一定會瞑目了。”嬌蘭亦哭著,又想起了枉死的杏果。
一提起陳木兮,陳木枝卻似猛然驚醒:“榆兒!快,叫鄭初,給我備車。”
嬌蘭一驚,不敢問何事,趕緊跑出去喊鄭初。
留下的藤花立即擦了眼淚:“小姐要去鄭家麼?奴婢伺候您換衣裳。”
陳木枝點頭:“對,去鄭家,今日不能讓榆兒回家,我要去跟外祖母講,這些日子都不要回來,先借住在鄭家。”
她不確定王氏聽到這個訊息,會是什麼反應,又會如何對待陳榆,她不能讓陳榆回來冒個險。
鄭初駕著車,一路飛奔趕到鄭家。
鄭家老夫人已經聽聞了訊息,見陳木枝如此急切趕來,不免心疼不已。又想到仇人雖已得了報應,陳木兮卻終究已不能回來,鄭家老夫人抱著陳木枝,抱了很久。
從鄭家出來,陳木枝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決定去找玉紅。
她怕玉紅一聽到王起道的死訊,此生便會如灰燼一般,了無生趣。可若不告訴玉紅,玉紅付出的那些代價,又難尋著落。
鄭初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道:“去吧,總要交代的。”
他極難得開口,倒讓陳木枝一愣。想了想,鄭初說得沒錯,便點點頭:“你知道在哪裡?”
這既是問話,其實又不需要回答。
玉紅是苦九帶走的,陳木枝也不知道她在哪裡,鄭初卻一定知道。
“鄭初,你其實是世子的人,對嗎?”
路上,陳木枝突然問。
鄭初沉默片刻,答道:“既已到了國公府,如今便是小姐的人。”
陳木枝知道,這句話其實便算是預設了。
想起衛緒居然心思如此縝密,早就在自己身邊安下了眼線……不,往好裡想,是安下了幫手。
如此一想,陳木枝的心情略略開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