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位是王氏進府之前,就已經在國公府當管事婆子的,為人不顯山露水,是平和踏實的性子。王氏雖要扶自己人,卻也還是要人做事的,也沒這麼多人手可以徹底換個乾淨,所以還是留了一些服管的老人。
三位老嬤嬤一聽嬌蘭叫自己先進去見二小姐,心中已經明鏡似的。
這二小姐果然事事瞭如指掌,便是隨手指幾個人,也是一指一個準,將這些管事婆子們早就已經在心裡暗暗分了類的。
陳木枝見了三位老嬤嬤,也知道她們雖還管著事,卻也並不得重用,隨口問了些手頭的事務,叫柳絮在旁邊一一記錄。
三位老嬤嬤從屋子裡出來,面面相覷,還是關嬤嬤先打破了沉默。
“二小姐並未給咱們分配活兒,卻只問了問情況。咱們後頭要如何做?”
張嬤嬤和包嬤嬤對望一眼,道:“我們與那些人不同,不是夫人提上來的。先前做什麼,便還是照常做著吧。我琢磨著,二小姐要真的當家了,才會重新領派活計,咱們後頭如何做,等二小姐分派了活兒再說。”
包嬤嬤也慎重地點點頭,又低聲關照道:“既是二小姐特特將咱們三個先叫進去,也是信任的意思,咱們後頭也不要和那些人混在一處,原本也不是一路人。”
“對,正是如此!”三位嬤嬤意見出奇地統一。
嬌蘭便這樣三三兩兩地叫進去,一直到午飯時,所有的管事婆子的事兒才算回完。
一直到將最後四名管事婆子送走,陳木枝才伸著手臂大叫:“啊,累死我了,原來一個府裡這麼多事,光聽奏事就聽得腰疼。”
藤花笑道:“方才小姐在這兒一一聽奏,已經很像樣了,很有主母風範。不知往後哪家有福了。”
“呸!”陳木枝笑著啐她,“自然是咱家安國公府有福了。我還放著好好的自家不管,去管別人家的閒事不成?”
又對柳絮道:“你記了半天,記啥了,給我瞧瞧。”
柳絮紅著臉,將冊子遞過來。陳木枝一看,傻眼了:“你這記的是天書啊,我都看不懂。”
“奴婢要立刻去謄錄,過些時候,奴婢自己也看不懂了。”
“哈哈。”陳木枝笑著將冊子還給她,“快去吧,你可逗死我了。”
之前雖然學習打理凝香居時,柳絮也幹過紀錄的活兒,但那時候畢竟事少,不似如今偌大一個安國公府,光是每月要應對貴胄之家的各色禮尚往來,就複雜到把人搞暈。
藤花道:“這一圈下來,小姐對府裡的管事婆子們可都有印象了?”
陳木枝撇嘴:“最多留一半。”
藤花笑道:“她們今日回去,必定輾轉反側,猜想小姐是不是留人,若留下,該是怎樣效勞,若留不下,又要有怎樣的後路,有夠她們忙的了。”
陳木枝卻起身,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筆,寫了幾個名字。
“輾轉反側,難免就有人想渾水摸魚,提前撈一筆給自己預備後路。你暗中找這幾位,叫她們留意著管事們,一有問題,立即向我彙報。”
藤花嘆道:“小姐真正讓人服氣,這些安排,再不能夠周全的了。”
陳木枝道:“樹倒彌孫散,她們心裡覺得嘉實堂不頂用了,說不定更深處想的是,國公府都不頂用了,我又年級小,說不定能哄騙些錢財去,徹底把咱們國公府也賣了。對這樣的人不用客氣,抓到一個,便讓她與徐氏作伴去。”
“嬌蘭。”她又轉身喊嬌蘭,“這幾日,必定管事婆子們來得勤,你跟阿梗說,把咱們凝香居的門看牢了,不是誰來都給隨便進。還有,不止是管事婆子,後頭那些管家和夥計們,只怕也一個個的要來投石問路了。但凡是夫人手裡啟用的,都單獨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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