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梗姑娘身子就是好,同樣是吃板子,同喜那小賤人,到現在都不能走路,一條腿怕是廢了,以後治好了也是個跛子。”
“阿梗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阿梗姑娘當時受刑,我就特別心疼。還好,行杖那小子是我們當家的外甥,手下知輕重,阿梗姑娘才沒大事。”
“喲,這小子有眼力見兒,知道阿梗是二小姐跟前最要緊的人。對了,二小姐什麼時候見我們?”
這幫白眼狼婆子,阿梗都懶得理她們。
“你們不是瞧見了麼,二小姐在和賀嬤嬤說話,說完了自然就見你們。”
一個婆子突然機靈起來:“哎呀,我曉得賀嬤嬤為啥先來了,她弟弟是王起道一夥的呀!”
眾人紛紛回味過來:“對啊,怎麼沒想到,賀明生是她弟弟啊。她是來向二小姐求饒的吧。”
阿梗恨恨地一眼瞪過去,婆子們頓時一凜,想起阿梗可是賀嬤嬤的養女啊,這不是當著和尚罵禿驢,簡直是沒眼色啊。於是紛紛閉上嘴,裝作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沒說過。
雖然求饒二字說得有些難聽。但賀嬤嬤的確是滿心愧疚,來請罪的。
她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的親弟弟竟然會幫王起道做事,想起大小姐和二小姐,對自己、對阿梗都這麼好,對賀明生也曾經十分信任,她的心中就痛不可當。
伏在陳木枝身前,她痛罵著賀明生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眼淚流了一地。
陳木枝沒與她說賀明生與王匯音的事兒,只扶起了賀嬤嬤,道:“嬤嬤是嬤嬤,阿梗是阿梗,賀明生是賀明生。我分得清。賀明生糊塗犯事兒,官府自有公論。只要你沒與他一起糊塗,便是行得正、坐得端。不必愧疚。”
這番話說得,賀嬤嬤哪有不服氣的。
“奴婢斷不敢為這不成器的東西說話,奴婢甘願受罰,去幹最苦最累的差事。只求小姐不要趕走阿梗。”
陳木枝道:“賀嬤嬤,你當我什麼人了。阿梗是為我吃的苦、受的傷。我有仇必報,但也絕不牽連無辜。你還是在留香居,替我姐姐將院子看好,不使它破敗舊損,便是你真心待我。”
賀嬤嬤心服口服,終於抹著眼淚,跟著嬌蘭退了出去。
送走賀嬤嬤,嬌蘭便到院子一邊,見各位管事婆子皆是滿臉期待的樣子,便知她們皆是投誠來了。
“各位嬤嬤久等了。”她客客氣氣打了個招呼,又道:“小姐並未找你們,各位嬤嬤所為何事,咱們彼此心裡都有數……”
說到這兒,嬌蘭的語氣慢慢變得冷峻起來。
“……我在府裡也呆了多年,先在大小姐身邊,又到二小姐這裡,各位嬤嬤素來是個什麼行事,我一直都瞧著,藤花姐姐一直都瞧著。別打量二小姐年紀小,又是在外頭吃了苦回來的,就覺得好欺負。”
有個嬤嬤已經不服了,冷笑一聲:“嬌蘭姑娘是什麼身份,也來給我們下馬威了?”
這些管事婆子,大多數都是王氏這些年扶持的心腹,也不過是瞧著王氏已經沒了前景,幸運些便是佛堂裡從此盤盤珠子度過餘生,搞不好還要被追查到底、也去牢裡吃些苦頭。所以才想著先下手為強,來向陳木枝投誠,哪裡就是真心要對陳木枝好了。
見嬌蘭這個以前被踩在腳底的小丫鬟,竟然也敢如此拿大說話,管事婆子們心中早已不滿極了。
嬌蘭卻知道,自己沒看錯這些人,更是沒說錯這些人。亦冷笑道:“下馬威?諸位若是連幾句真心的提醒都聽不進去,那也不用見我們小姐了。小姐是個什麼行事,你們還沒瞧出來麼?你們倒可以去欺負試試,看看這國公府裡頭,對小姐不敬的人,都是些什麼下場。”
另一個婆子卻會見風使舵,笑著打圓場:“嬌蘭姑娘與小姐親,又一直跟在身邊,小姐是個什麼性子,姑娘自然是比我們這些外院的老婆子們要清楚多了。我瞧著,嬌蘭姑娘倒是好意,謝了啊。”
見嬌蘭臉色稍雯,這婆子又道:“如今府裡的事兒,也不可一直沒個決斷。我們一同過來,便是想見見二小姐,好些事情,也能叫二小姐拿個主意。”
嬌蘭未置可否,眼神已在人堆裡尋找。
“關嬤嬤、包嬤嬤、張嬤嬤,你們三位先隨我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