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州糧草不足,魏罡能夠臨危不懼,規整城郭,安撫百姓,十日未降,小報上都讚頌他是忠烈之士,志節昭灼,為人臣之表。
就連邸報上都是滿篇讚頌。
莫聆風看的冷笑連連。
不過十日光景,還不到生死攸關時刻,趙湛就已經迫不及待,要在國朝動盪時,推舉出一個魏罡這般忠臣,令士人效仿。
她豈能如趙湛的意。
她將小報拋入火中,火苗“忽”的騰起來,火焰中彷彿有鴉雀無聲的城池,和一個修羅地獄。
“遊牧卿。”
“臣在。”
“今夜子時不攻城,”莫聆風輕描淡寫修改平州城內十萬人命運,“種韜帶兩千人馬,搗毀寶湖碼頭。”
大昭已弱,國帑不繼,她有足夠的時間讓天下人知道,士子文人之心,也改變不了這個王朝的腐朽。
“是。”遊牧卿猜測莫聆風是要在此長駐了。
寶湖碼頭是離平州最大最近的碼頭,沒了碼頭,援兵糧草難以送到,自帶糧草,會拖慢行軍速度,免去他們東奔西跑對敵。
五月十五日,平州被圍第二十天。
外界的救援讚頌,對平州城內百姓而言,全是子虛烏有之物,他們切切實實感受到的,只有飢餓。
如瘟疫般開始蔓延的飢餓。
百姓家資不豐,囤糧往往不超過十日,有的甚至是三日一買,他們已經蔬糠皆竭。
社倉中糧食盡歸軍隊,糧行中糧食也都被衙門拉走,城中凡是富戶,都需交糧至衙門,也是自身難保。
五月二十五日,平州被圍一個月。
平州城頭上士兵滿臉菜色,有氣無力,饞的眼冒綠光,魏罡瘦的臉頰凹陷下去,甲冑早已丟棄,穿著單衫在城樓上行走。
今日陰雲,天色在此時已經是一片鐵青顏色,筆直壓在城樓上,陰影大片大片包裹住虛弱的人,讓他們誤以為自己的骨頭會被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