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瀾偷樑換柱,將一百精兵換做了自己的人,所以才藉口剿匪和搜尋秋糧,將士兵留在禾山縣,又以戰事為時機,將這一百精兵送入亂紛紛的堡寨中去。
至於莫千瀾要如何徹底掩飾這一百人的身份,他卻一時還想不明白。
念頭一個接一個閃過,鄔瑾木然成了泥塑,直到周圍人群散去,他才麻木的往十石街走。
他靈魂出竅似的一路走進家門,看到鄔父鄔母已經點了油燈,專等著他回來。
“老大,”鄔母見他魂不守舍,人都走到自己跟前了還恍惚著,“老大!怎麼了?”
鄔瑾猛地一個哆嗦,回了魂。
他三言兩語告知戰事,鄔父鄔母也嚇了一跳,得知是在堡寨,沒有打進城裡來,稍稍鬆了口氣。
鄔母看鄔瑾神色不對,剛想上前去看看,鄔瑾卻已經回了自己屋子。
他轉身把房門關緊,後背貼著門,整個身體都滑了下去,坐在冰涼的地上,驚愕到了變顏失色的地步,一顆心說不出的痛和重。
他以為的朝堂之爭,只是爾虞我詐,波詭雲譎,然而他錯了。
大錯特錯。
仰著頭,他心想:“太狠毒了。”
翌日一早,街上全是人,寬州城中百姓幾乎是傾巢而出,羌人熟戶受到前所未有的盤查,人人臉上都帶著恐懼,鄔瑾提著那隻密封好的小瓷缸出了門,前往莫府。
他敲開角門,如同往常一樣從後花園走向九思軒,坐進花廳中,將小瓷缸擺放在桌上,讓祁暢去請趙世恆前來。
程廷緊隨其後,也到了九思軒,他一見鄔瑾,就喜出望外:“鄔瑾!”
昨夜的炮火併沒有嚇著他,他是個不太精明的紈絝,家事尚且理不清楚,更別提國事。
他之所以來,是因為程泰山得知戰事,心氣不順,又在程夫人處見到他滿榻打滾的撒嬌,頓時火冒三丈,連早飯都不吃了,抄起巴掌就要揍他。
程廷見程泰山七竅生煙,來勢洶洶,立刻往外逃竄,一路逃到九思軒,打算在這裡避難和吃早飯。
對著鄔瑾,他一把摘下腦袋上的細絹唐巾,露出個熱氣騰騰的腦袋:“你怎麼來了?你的手不是還沒好嗎?託你的福,我也放假了。”
他是九思軒的一個點綴,莫聆風滿臉是包,上不了學,鄔瑾折了手臂上不了學,趙世恆就沒打算單獨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