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倒是敢怒敢言,我說你一句,你回了十句。”
鄭曲尺聽他語氣平靜自然,就好像剛才那個變態不是他一樣,便警惕又餘怒未平的撇過臉,面上倒是維持著硬氣的一面,心底其實已經開始打起鼓來了。
完了,她又暴躁了,她又沒控制住自己,她會不會也像歷史書上那些與虎謀皮的人一樣,被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啊?
兩人此時的氛圍多少都有些微妙,怒時,什麼都可以說,但一旦恢復理智後,就開始有了顧慮與擔憂。
元星洲倒是沒計較她的“以下犯上”,但為了不再激怒她,他沒再繼續上一個話題:“我為你安排的官職,你可還算適應?”
鄭曲尺也沒拿喬,接了他的話:“我當官,真沒問題?”
他沒有直接回答:“知道我為什麼要當這鄴國至高無上的人嗎?”
一般人肯定裝傻問“為什麼?”,但鄭曲尺聯絡上下,一下就明白了:“你肯定是想擁有絕對決定權,你要讓你的話無人敢反對,哪怕你叫一個女子當官,他們雖然心裡面不樂意,但也不敢反對。”
元星洲剛要出口的話,卻被她說完了,他只能頓了片刻,才續上話:“因為有了弱點,可我既不願意掩蓋它,亦不願意消除它,那便需要絕對的權力來守護它。”
是人都有弱點,不過為了一個弱點能夠做到他這種地步的人,世上能有幾人?
鄭曲尺心道,這個“弱點”看來還挺討元星洲歡心的,明知道有害,卻不除之。
兩人這一頓架吵的,還算有些意義,至少某些隔閡與生疏被打破了,也敢暢所欲言了。
“既然我們現在說開了,我也跟你講一句老實話,我本打算解決完亡夫與宇文家族爭家產問題之後,就回福縣去,可你現在卻派個官給我當,我就先當著,給你將宮殿先修好,多待一些時日也無妨。”
元星洲這時笑得很和善:“那我也與你講一句老實話,你哪裡都去不了。”
“元星洲,你別太——”
她話還沒有說完,元星洲就道:“你可記得六國試兵中,你殺了誰?”
“……宏勝國的沈黨中。”死去的記憶一下擊中了她。
“你惹下此等大禍,說不準不久之後,鄴國便會迎來一場大戰,這種時候你能一走了之嗎?”他問。
鄭曲尺身上的氣焰一下就萎了:“……不,我不能。”
“所以你需要留下與我一道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這時,鄭曲尺難得心虛起來,她低下頭道:“可我不僅殺了沈堂中,我還繳了南陳國三百臺三弓床弩,還放蛇咬了鉅鹿國計程車兵與陌野,估計連北淵國那頭也得罪了……”
越說,鄭曲尺頭越低,聲音也越小,就像一個闖了禍的弱小孩子。
嗯,一個二百多個月的孩子。
哪知聽到這番話,元星洲並未有一句責備,反倒寬尉:“別怕,你不走,我是不會將你交出去的。”
鄭曲尺一寒。
假如她執意要走呢,他是不是就要狠心將她交出去頂鍋了?
這個話題太危險了,還是換個吧:“鄴後的事情你要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