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如期進入了城門之後,城守便上前交接洽談,出面應對之人是王澤邦,不一會兒王澤邦回來,挨在鄭曲尺車窗邊:「夫人,鄴王派了大臣前來傳達口諭,人等候多時了。」
早就料到了只要他們一靠近盛京,就會進入鄴王的視線範圍之內,她並不意外,只是她猜到鄴王急,但沒想到他會這麼急,她這前腳剛到,對方就蹲守在門口將她給攔截了。
「知道了。」
馬車內的元楚華微微顰眉,父王這番操作連她都感覺到哪裡有些不對勁。
撩開帷裳踏及下了馬車之後,鄭曲尺坦然平靜地迎接各類眼光,所有人第一時間都將好奇的視線投射了過來。
驚豔,也或者是因為太過出乎意料了。
當他們想象之中繪畫出來的人,與現實所見的人,進行了強烈的衝突對比,誰一時之間都會傻眼。
周圍突然安靜得就好像時間停滯了一樣,直到有人突然憤恨地喊了一句:「她不配嫁給上將軍!」
緊接著,人群當中有人朝著鄭曲尺這邊投擲過來一塊石頭。
這一幕是任何人都沒有預料到的。
鄭曲尺反應也慢了一拍,猝不及防之下,她轉過頭伸手擋在了臉上,但痛意卻一直沒有傳來,她驚疑地放下手,卻看到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擋在了她身前,那一塊尖銳的石塊被其牢牢地抓握住了。
她沿著手臂看過去——是元星洲。
他不知何時下了馬車,還遠勝所有人的反應速度,及時替她擋了下來。
這時王澤邦跟蔚垚他們臉色鐵青地衝了過來,見夫人被元星洲護下,並無大礙,所有排列整齊的玄甲軍也圍攏過來,他們調轉過頭,隨著這一個動作發生,在場一眾人都生生打了一個寒顫。
如同海上狂風大作,怒濤洶湧,大風暴脫了韁,正在以雷霆萬鈞之勢咆哮開來,他們氣勢洶洶,目光如同想要殺人一般兇狠。
「何人敢傷我們將軍夫人?!」聲裂長空,震耳欲聾。
所有人都被震懾住了,禁不住猛地退後一大步,生怕自己會被這股駭浪給席捲而去,丟了小命。
他、他們可是真的在拿這鄭氏當將軍夫人一般尊重、看重啊,任何人膽敢傷了她,就等於是得罪了王、蔚兩大世族,還有宇文府麾下的四象軍。
「不、不是我們……」
他們趕緊撇清關係,否認與自己有關,人聲嘈雜,亂哄哄的如蠅嗡耳,人頭攢動,一時之間根本就分辨不了究竟是何人所為,那人如今又潛匿到了何處。
鄭曲尺的視線從元星洲身上緩緩收了回來,她穩定住心神,見因為這一次事故,鬧得人心惶惶,她初來乍到,無論是對或錯,若將事態鬧騰大了,傳出去終究是一則笑談。
「暗處鼠輩,連面都不敢露,有何可懼?此事先不追究了,但絕無下次。」
她看向人群,那包容如海、又威嚴如巍峨山嶽的氣態,一下就所有人噤聲。
不是說,這位將軍夫人只是一個鄉下的丫頭嗎,但現在看起來,怎麼一點都不像呢?
元星洲將手上的石頭碾成了粉沫,隨風而揚,他偏側過臉,抬眸朝著人群當中一人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