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的這麼決絕,這一次公輸即若卻有些信了她。
因為他了解她,知道她有她的驕傲與自尊,絕不會選擇沒名沒份地跟著宇文晟,假如有一日,宇文晟向鄴王低頭,娶了盛安公主的話,便只會叫她更加難堪受辱。
“你能這麼想,那便最好了,既然宇文晟早就擇好退路,順利逃脫追捕離開了雍春城,那麼我們也沒必要繼續留在悟覺寺,明日我們就可出發去北淵。”
鄭曲尺有些吃驚:“明天嗎?”他之前明明說好要留些時日的,但她轉念一想:“也好。”
公輸即若此刻卻很想知道她的真實想法,他忽然話音一轉,道:“宇文晟這一次哪怕僥倖回到了鄴國,估計也當不成他的大將軍了。”
他說完,便等著鄭曲尺的追問,可不曾想,鄭曲尺聽了卻毫無反應。
她揉了揉額角:“公輸大家,他的事我已經不想聽了,我現在已經知道自己與他毫無干係,再加上他對我如此狠心,我只擔心我的兄長他們在鄴國的情況。”
“我已經傳信分佈在鄴國的公輸家弟子留意,你放心,我會讓他們安然無恙地來到你的身邊。”公輸即若立刻道。
鄭曲尺嘴角抽動了一下:“……”
其實她就是隨口說一說而已,他也不必這麼認真的。
說老實話,公輸即若開的那些招聘福利,她都有點心動了,若是別的工匠只怕一聽見,就會果斷拋下一切去北淵國,就鄴國現在這惡糟環境,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留。
可是,她的野心卻告訴她,去了北淵國,她很難打出一片天地,只有在鄴國才是她全力發揮的場地,亂世處英雄,只有鄴國才能讓她的能力得到充分的施展,而不拘泥於各種規則與限制。
“謝謝你。”
公輸即若抿了下唇角,輕聲道:“我們之間……不必道謝。”
這已經是他能夠想到的最露骨的表達了。
鄭曲尺這會兒再愚鈍也察覺得他的幫扶行為,多少有些過界了,就算他是念著他們之間的救命之恩,但也不必事事必恭的程度吧。
她現在是個騙子,可她什麼都可騙,唯獨不想騙人感情。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她道。
公輸即若一愣:“什麼?”
鄭曲尺深吸一口氣,想著儘量委婉一點表明自己的想法:“我呢……剛知道被人騙著假婚了一次,心中很受傷,所以我暫時絕對不會跟別人再發生什麼……”
“是你誤會了。”公輸即若打斷了她,他表情冷淡道:“我暫時也並無此想法。”
鄭曲尺聽他這麼說,還當自己敏感誤會了,她拍了拍胸脯道:“喔,那就好。”
公輸即若此刻滿腹苦水無處道,他這一番操作雖然叫鄭曲尺與宇文晟之間有了隔閡,但也分明是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埋了。
見她一臉我放心了的樣子,他捏了捏手上的茶杯,又補了一句:“不過,倘若你什麼時候有想法,也可以告訴我一聲,我……可以為你物色一位稱心如意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