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不知道公輸家還有這一慣例?
他又看向鄭曲尺,目露深切的遺憾。
好可惜啊,這樣的人才,這樣的天縱人才,不僅在匠藝方面得天獨厚,連當女幹商的潛力也是無窮無盡。
不能收入囊中,為悟覺寺謀福利,甚是可惜啊。
公輸即若為她重新安排了房間,還留下服侍她的人,他道:「你要換洗的衣服與配飾,我已喚人為你準備好了,等你沐浴更衣後,自有人前來接你去觀星景臺。」
「還要更衣?」
「累碌一日,更衣換洗,可令人緩解疲勞,再者你既得翹楚,便該有一身得體的穿著裝束,供人景仰,以最美好的姿態來展示霽春匠工會的……」
「行!」她伸手打住了他的長篇大論,直接總結道:「我身在一身是寒酸了些,我會換上你們的衣服,好好地為霽春匠工會打好招牌宣傳,你放心。」
拿錢辦事,老闆提些要求也正常,她懂,她理解,她照辦就是。
——
天色昏暗,天邊最後一抹夕陽也即將消失不見,鄭曲尺進入了浴室,卻沒沐浴,只拿手隨便在池中撥弄了下水,製造了聲響……
由於公輸即若送來的衣服太過繁瑣複雜,裡三層外三層,她只穿好裡衣,再由侍女們幫忙將這一套隆重又華奢的衣服換好,她們為她梳髮束冠,還薄施粉黛……
沒錯,這年頭,男人也會化妝的。
這是鄭曲尺這個時候才知道的一件事情,但凡貴族們參加宴席或遊玩會,一些精緻的男孩全都會在梳妝打扮上花費功夫,為自己描眉敷粉,薰香掛飾,能多華美整多華美。
後後,她伸長脖子,照了下黃澄澄的銅鏡。
面板啥顏色不清楚,但化妝之後,弱化了她眉毛的凌厲感,與疤痕的疏離冷淡功效,反而令她有幾分奶油小生的氣質,尤其是那一雙眨巴起來,人畜無害的杏眼,透露著一種清澈的愚蠢。不,應該是不設防的單純。
「鄭公子,請與我們來。」
門邊,兩個氣質迥異於周圍人的男子,已等候多時。.
鄭曲尺多看了他們兩眼。
這應該就是公輸即若給她安排的人吧,可為什麼看起來……不大像「普通人」。
她也見過不少類人,所謂「普通人」就是無論他們性情如何,行事如何,都沒有那她從他們身上敏感地察覺到一種刀上舐血的血腥味道。
這兩人,不像侍衛之類的,反倒像是那些不見光,潛行在暗夜,如夜梟般盯緊晝伏出沒宵小的暗衛。
鄭曲尺見過一次宇文晟身邊的暗衛,他們與那位暗衛身上的氣質和給人的感覺類似。
公輸即若為什麼要安排這樣兩個人過來接她?
鄭曲尺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感。
她忽然開口道:「我想先去見見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