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說——你個雜種!孽種!你以為沒人知道你是怎麼來的嗎?
這字字句句,都是歹毒的字眼,惡毒的侮辱,她當時只當這是對方臨死之前的怨恨發洩,可假如,他說的都是真的……
鄭曲尺背上的冷汗潺潺直流,心慌亂跳。
她會不會因為知道得太多,而被宇文晟事後幹掉啊。
“那個……你不舒服,還是先歇息會兒吧,別說話了。”
她說著,就心虛又慫地伸手將他的眼睛給閉上,挪了點位置,將他放平靠在她的大腿上。
逃避雖然可恥,但有用。
宇文晟此刻的狀態的確不太好,他任她擺佈,渾身軟綿綿,靠在她身上昏昏欲睡。
“曲尺……”他如夢囈一般輕喚。
鄭曲尺聽見了,她湊近去聽:“啊?怎麼了?”
“你是不是……也在怨恨著我?”
這一句話,她分辨不清楚他究竟是神智清晰的時候問的,還是腦子不太靈光時問的……
但她一時沒有出聲,心中沒有答案。
而她的沉默持續了太久,宇文晟的呼吸已經趨向於平穩,人睡下了。
“為什麼,柳風眠偏偏會是宇文晟呢?煩死了。”
她撓抓著頭髮,煩不勝煩地嘟囔。
——
沒隔多久,王澤邦就過來了,當他得知宇文晟身體不適時,立刻喚守衛去叫來軍醫。
眼看王澤邦將宇文晟的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條,鄭曲尺就十分放心地將人交給王澤邦照顧了。
她在對方不滿、指責的眼神下,拋下宇文晟這個病患就跑到福縣去了。
她來到了鑄器司,考慮了一下各方面的情況,打算直接掠過鐵礦石成生鐵這一步驟,直接跟鐵匠們購買了生鐵。
她再借潤土的勢,在鑄器司內找了三個幾十年技藝的老鐵匠,打算讓他們幫她煉製鋼。
她用的是灌鋼法,這是灌鋼又叫團鋼法,或生熟法,是中國早期鍊鋼技術一項最突出的成就。
在她跟他們講解灌鋼法的原理跟鍛造技巧之前,她先與這三人約法三章,她所授之法絕不能夠透露給別人。
擔心自己的威信不夠,她還拉上潤土這個騎督從頭到尾監管、當第三方見證人,鐵匠們聽聞她乃為上將軍辦事,本就戰戰兢兢,無敢不從,但潤土更絕,直接寫了三份軍令狀,讓他們簽了。
這下就更穩妥了。
在回到營寨之後,鄭曲尺問潤土,宇文晟有沒有交待過,將給她結算的工資錢拿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