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是你的,我也勸不動,但要是試了沒用,你最好還是去瞧瞧軍醫。”
宇文晟無所謂道:“沒用的,我瞧過鄴國最好的太醫,他說我這是打小落下的毛病,除了將養,別無它法。”
打小?
他不是鄴國的貴族子弟嗎?怎麼還會打小落下這種病根?
鄭曲尺猜測:“你小時候……太挑食,所以經常不吃飯嗎?”
“倒不是不吃,而是……”他一雙過於雪亮的眸子定注於空氣當中,表情落於翳影當中,如幽曇花般陰暗:“需要與狗搶食。”
鄭曲尺一聽,心突地就“咯噔”了一下,就跟一腳踩空時的感受一樣。
她覺得,她不應該再跟他繼續探討下去了。
有句話講得好,知道得越多就越不是一件好事,但是人的好奇心就是這麼奇怪,它能控制著她不由自主地問出一句:“原來你從小就這麼兇狠啊,連狗都搶不過你?”
話一出口,她人就宕機了。
臥槽,她腦子估計是打結了吧,竟然可以問出這麼一句腦幹缺失的話來?
可宇文晟聽了,卻與尋常人的反應不同。
“呵呵……”宇文晟聽她這麼說,半分不覺惱怒,反倒樂不可支地笑了,但因為動作太大牽動了腹部,又呼吸重喘了幾聲,似乎正隱忍著一種無色的痛楚。
“對啊,連狗都怕我。”他嘶著嗓音啞笑道。
該!
叫他笑話她。
可她還是小心、輕柔地給他揉著胃的位置,想替他減輕些痛苦。
“那個,你父母都不管你的嗎?”
話剛問出口,她好像又踩雷了。
記得不久之前王澤邦還提醒過她,他說,在將軍面前不能提及他的親生父母,還說這是一個禁忌。
她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但這也不能怪她啊,話題都說到這了,問起他爹孃不就是順帶口的事?
“我亂問的,你可以——”
宇文晟道:“我母親……因我而死,而父親則恨不得我死……你說,誰會管我這麼一個妖孽禍害?”
鄭曲尺發誓,這麼冷的天,可她背上卻冒汗了。
她果然踩雷了,一下炸出這麼一件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想起了在天塹時,那個被宇文晟斬首的蠻夷,臨死前他曾詛咒怒罵過的話。
他說——宇文晟,你這個妖孽怪物,難怪你爹孃至死,都在詛咒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