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曲尺兩眼瞠大,咬緊牙關,人似風浪之中飛行的海鷗,兩隻手分別抓緊兩根韁繩,韁繩的一端用大拇指按住,另一端用無名指和小指夾緊,努力保持平衡,別被拋甩出去。
潤土,你最好說到做到,在她被摔下馬之前,要接住她啊——
——
等回到家中,鄭曲尺已經是兩腿發軟,蓬頭亂髮,兩眼發晃,一副慘遭摧殘的樣子。
而唯一的好訊息就是,她覺得自己終於會騎馬了,對騎術也有了一些感悟體會,當然,這是寶貴經驗都是好幾次險些沒被摔斷脖子中積累起來的。
果然,人不被逼到絕境,那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究竟有多少。
也沒怪潤土,誰叫自己沒長眼,沒瞧出對方其實是個只求效率跟結果的魔鬼教師,還求教到他頭上。
見房中燈都熄滅了,鄭曲尺以為桑大哥睡了,便準備到廚房看有沒有留下些什麼剩菜,飽飽肚子。
剛揭開鍋,卻看到桑大哥披著一件外袍,手握燈盞,撩起布簾子走進來:“是尺子回來了,你怎麼這麼晚?”
他剛一抬頭,燈火中,卻見一個陌生青年直愣愣地站在那裡,一手拎著木蓋,一手端著碗。
“你是誰?!”
桑大哥一驚,將燈盞往灶檯面上一放,下意識陂著條腿,從柴堆裡抄起柴刀。
眼見大哥打算辣手劈妹,鄭曲尺趕緊將木蓋擋在身前:“別,哥,我是你妹。”
“哪來的毛賊!別以為我是個瘸子,就可以闖入我家中竊取食財!”
“哥,你小聲些,別吵醒了么妹,你難道聽不出我的聲音嗎?”鄭曲尺無奈道。
聽她提到“么妹”,桑大哥冷靜了下來,倒是聽出來了,他狐疑地盯著眼前這個陌生人:“……尺子?”
鄭曲尺趕忙點頭:“對對,是我,哥,你快點把柴刀放下來。”
還真是她啊。
桑大哥皺起眉頭,眼神詫異道:“你怎麼成這個樣子了?”
“哥,這是易容,你聽過嗎?”
聽倒是聽過,桑大哥放下柴刀,開始了質問:“誰給你易的容?你為什麼要易容?不是說出去辦事嗎?”
“哥,我餓了,有沒有吃的,咱們邊吃邊聊吧?”
“鍋裡有我給你們燉的雞,一直用小火熅著,你餓了就盛一碗來吃吧,對了,風眠呢?”
鄭曲尺道:“他沒回來,營寨事情多,他還忙著呢。”
“那這麼晚了,你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
“不是,他派了人送我回來的,對了,我再多盛一碗給他送去。”
“是誰?你將人留在門外?”桑大哥這是指責她不懂事。
鄭曲尺舀了兩碗香噴噴的雞肉,她聳了聳肩,道:“哥,是他不肯進來,他明早還得送我回營寨,所以沒走,那個人一看就是一個很規矩,又很守原則的人,我說過了,可根本勸不動,一會兒我給他送床被褥跟雞肉去,在馬車上將就一晚應該問題不大。”
桑大哥聽完她的解釋,也就不多說些什麼了:“你先歇著吧,我去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