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清冷的空氣籠罩著大地,馬車在鄉間小道軋過兩道深深的車轍,這種坑窪不平的地面,那已經不是擺一擺了,那叫一個抖不停。
屁股實在顛得受不了,鄭曲尺喊停,打算下車自己走回去。
不是她矯情,這又不是趕路或逃命,非得坐馬車受這份罪不可,她不怕累,她就靠兩條腿慢慢走,也能走回家。
潤土卻阻止道:“夫人,若馬車不適,那還是騎馬吧,否則等走到河溝村,只怕夜深露寒了。”
考慮了一下,眼下不是她一個人,也不能煩著人潤土跟她一起散步鄉野,於是鄭曲尺答應了。
但有一件事情得事先說明:“那個潤都督……我不會騎馬,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
將軍夫人不會騎馬?!
將軍若知道了,會不會覺得他跟將軍夫人過於接近,沒記下他交待的那一句“夫人雖待人親和,但你需謹記本份,克己守界”?
不行,他絕不能辜負將軍的信任。
“夫人且先上馬,屬下有一技,可牽一馬在側,雙馬並驅,雖速度不及一馬馳騁,但也比走路來得快些。”
“……潤騎督,果然厲害。”
她一定要學會騎馬,要不,以後遇上事,一句我不會騎馬,豈不被人嫌棄死了?
“那個潤騎督,你騎術肯定精湛吧,要不,你稍微指點我一下,騎馬的要訣?我之前騎過幾次,也不算完全新手,只是總覺得獨騎有些發怵,不敢發力奔跑。”
潤土看了看眼下這黑燈瞎火,但夫人卻提出這樣“勤奮好學”的要求,他沉默片刻,道:“當然可以。夫人,首先坐於馬背之上,要藉助腰背力量往下坐,雙腳放鬆,輔助性踩住馬鐙,腳後跟不能抬起來……”
潤土將騎乘的基本要領傳授給鄭曲尺之後,道:“這幾匹拉車的馬,情情溫馴,是最適合初學者,不過……”
坐於馬上,正摸索、感悟著潤土教授的騎乘秘訣的鄭曲尺,聞言,偏過頭:“不過什麼?”
“不過,夫人,平日身體可有抱恙?”
鄭曲尺搖頭:“眼下很好。”
雖然泠姨(梅若泠)說她有隱疾,需調養,否則會惡化至全身,但她現在的確沒什麼問題,能蹦能跳。
“夫人,可有心悸之類的情況?”
他提的問題都挺古怪的:“並無。”
“那就好……”
他動作瀟灑利落地跨上馬,然後告訴鄭曲尺:“夫人,想要練好馬術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實地演練,相信自己,相信馬。”
鄭曲尺一頭問號:“哦哦,是啊,所以……”
“所以夫人你放心,在你摔下馬之前,屬下絕對會救下你的。”潤土嚴肅道。
忽然意識到他要做什麼的鄭曲尺,表情僵硬抽搐:“不、不,你等一下,我還需要做下心理準備——”
然而潤土卻是一嚴師,他不認為騎過幾次馬的人還需要什麼心理準備,於是冷血無情便是一掌拍在馬屁股上面,馬一驚,當即揚蹄如箭奔跑了出去。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