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晟靜靜地欣賞了一下伢此刻灰淡失神的表情,又對壓制著伢的蔚垚道:“到了現在,你還相信她嗎?”
蔚垚對上宇文晟那一雙幽冥般黑色漩渦的雙眸,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而這時,大帳外一陣急切的腳步靠近,守衛攔下後,一番詢問之下,守衛忙慌撩簾入內稟報。
“將軍,鬼羧嶺的烽燧墩臺燃起了黑煙,雉山必有敵侵!”
這一報,頓時讓帳內的空氣陷入一陣凝結。
付榮幾步上前,滿臉不置信:“當真?”
“瞭望臺處親眼目睹,不容有錯。”守衛言之鑿鑿。
“這怎麼可能?邊境的戍兵防線呢?這些敵人是如何突圍過來,又是如何做到瞞天過海的?”王澤邦也驚訝不已。
蔚垚臉色遽白,脫口而出:“既燃烽燧墩臺,那情況必定危險萬分,在雉山全是一些普通工匠與工官,他們該如何抵禦敵侵?”
一時之間,付榮跟王澤邦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了。
他們深知,倘若這次敵襲是有預謀跟本領突破他們的軍事防線,直達城牆附近,那這些普通工匠只怕這一遭,只會比上一次遊牧蠻子的屠戮更為慘烈。
宇文晟解開身上華貴奢靡的玄袍,於武器架旁穿甲戴盔:“立刻召集玄甲軍!先遣斥候開路探情,一刻鐘內,出發雉山!”
“是。”
——
鬼羧嶺
鄭曲尺在烽燧墩臺停守了足足一刻鐘,也被狼糞與助燃草的混和物,給燻烤得幾近窒息。
直到確定這縷粗壯不絕的狼煙,能夠被方圓幾十裡的瞭望臺監測到,她才準備動身離開。
她自知點燃了狼煙,很大程度等同暴露了行蹤。
這狼煙不僅能夠吸引營寨的瞭望臺注意,也會被鬼羧嶺附近的遊牧蠻子察覺。
但她不能剛點燃就馬上離開,首先她得要確認狼煙燃燒充足,不會有中途熄滅的可能性。
第一次幹這事,她既緊張又顯小心謹慎。
二則,她不確定周圍還有沒有別的遊牧蠻子在,萬一有,她前腳剛走,別人後腳趕來,就將狼煙給熄滅了,那她這一趟的冒險奔波,豈不白費。
所幸,她所擔憂的這兩項都未發生。
倘若狼煙當真將那支如狼似虎的蠻子引了過來,她自知哪怕她箭術通天,也根本無法一次性對付這麼多人。
但她若將他們引來,就相當於給其它逃命的工匠爭取了足夠時間。
所以鄭曲尺沿路,故意留下了一些錯誤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