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弓?難不成,是上一次河灘射穿陌野“走馬千均奪”的那人?
宇文晟當然還記得這一個擅弩弓的刺客,甚至是印象深刻,但會是他嗎?
“但蔚近衛早已經在牢房周圍撒上了追蹤粉,不需多久,我等便能查探出此人的行跡。”
“找到人後,不必打草驚蛇,只需暗中窺探,看他是否有同黨暗中聯絡。”
“是。”
素淡光華靜靜灑落在宇文晟的鎏金面具之上,他垂落眼睫,像一對漂亮的黑鳳翎輕搖慢扇,緋豔的雙唇掠起,妖邪肆意。
桑瑄青,這是你最後和一次機會民,你若背叛……
必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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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深夜乘坐馬車回到桑宅,被守歲未眠的桑大哥逮著,罵了一頓。
指責兩人胡鬧,又提及夜涼風寒,她飲了酒倘若再吹風,豈不容易染風寒,還有柳風眠腳傷未愈……總之,零零碎碎數落了一大堆,全是老家長式的教育。
鄭曲尺趕緊賣乖討好,將桑大哥這口怒氣撫平了,這才得以耳根清淨下來。
她表示,也要一同守歲至天明。
完成這一趟傳統習俗。
但卻被桑大哥點了點額頭:“趕緊去歇著去吧,你看你這醉意上頭,只怕想撐也熬不住,么妹都睡下了,你也不必守了,我明日無事,今夜來替咱們家守著燈燭通宵不滅便是。”
鄭曲尺知道她哥是心疼她。
作為兄長,他很嚴厲,時常對她教導斥責,但更多時候,他是沉默跟伴隨,用一種無聲陪伴跟支援,讓她去做她想做的任性之事。
而只要她歸家,他就什麼都不讓她做,只想讓她好好安歇,家務事他一力包攬下來。
“謝謝哥。”她伸手抱住了他,像小獸歸家一般眯閉上眼睛,唇角含笑。
桑大哥亦難得笑了下,他溝壑深八的法令紋舒展開來,拍了拍她毛絨絨的小腦袋。
今夜她與柳風眠是如何出去的,又是怎麼換了一身價值不菲的衣裳回來,這些事,他都沒有過問,只要她平安回家,其它事情他都可以忽略不計。
“多大了,還跟自家兄長撒嬌,快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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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曲尺睡得昏沉之際,聽到旁邊有說話的聲音。
她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偏過頭,卻見柳風眠雙眸緊閉,好似陷入了一場夢魘之中,額頭的汗水打溼了髮際線,口中還不停地說著一些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