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別人都喚他活閻羅嗎?”
鄭曲尺覺得他神緒不穩,有種即將失控的癲狂之感,便低喝一聲:“風眠!”
然而宇文晟對這個名諱卻充耳不聞:“你方才分明說他是大英雄,是大將軍,可你為何不喜他?他究竟哪一點叫你如此排斥牴觸?”
鄭曲尺此時也氣了,他如此“維護”他那上司,可關她什麼事,她只知曉——“他暴戾、兇殘,殺人如麻,他雖為鄴國的守護神,手握生殺大權,可是他行事極端、陰鷙可怖,我鄭曲尺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人罷了,我會害怕他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試問,整個鄴國,誰人不是對他既敬又懼?
遠距離可歌頌讚美,可誰也不會去靠近、去親近這樣一個喜怒無常、身邊只剩殺戮危機之人,這是人性所趨,她有點人之常情,有何不對?
“不行!”宇文晟墨眉攏了一層陰翳,瓷笑的面龐疑假人般瘮人:“你不可以怕他!”
暴戾、兇殘、殺人如麻……他的確是這樣一個人。
行事極端、陰鷙可怖……她說得也沒錯。
可是,他不喜,十分不喜,這些他早已耳熟於心的評價是從她的嘴裡吐出來。
她怎麼能與旁人一樣呢?
宇文晟話音剛落,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道畏畏縮縮、打攪的聲音。
“主……爺,屬下這邊有緊急公務需得稟報。”
外面的人,不察車內情況,但攔下馬車後,心驚膽戰,雖含糊一句,但聽起來卻很急切。
宇文晟凝頓,他看著瞪大一雙琥珀大眼回視自己的鄭曲尺,像只警覺不忿的橘貓,兩人靜峙片刻,他外放的情緒跟破洞的幽咽冷厲,又被他重新收了回去。
他抬眸,窗外拂過一陣清脆嗚嗚冷風,路旁燈盞透入車內,他的輪廓似浸漬在柔輝之中,但眸光比河畔的霜花還有清冷。
“在車內等我。”
等他下車,坐上輪椅,被人推遠開來,鄭曲尺一直憋著的一口大氣,此時才緩緩吐出。
鄭曲尺坐直起身,回想起他們方才爭吵的那一幕,眉頭緊蹙,心頭煩躁不安,她將頭抵在側窗邊,迎面吹著冷風。
“什麼嘛,為了一個宇文晟,竟對我如此兇悍,難道他比你老婆還要重要?既然如此,那你幹嘛忍著傷疼,深更半夜帶我來遊玩逛街,還不如去找你家大將軍……”
——
宇文晟下了馬車之後,周身收斂的氣勢一瞬便鋪染開來,那極具威壓的視線,讓前來稟報的暗探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將軍,墨家又派了人潛入軍營,但這一次沒動手救人,只轉到了牢房停留了一盞茶的時間,便又迅速離開了。”
“可抓捕到人?”
“對方一柄弩弓威力不淺,箭術厲害,抓捕計程車兵被其盡數解決,躥身逃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