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飯,姑侄倆進了東稍間說體己話。
蕙蘭不擅長打聽別人隱私,也就陪著姑母說著閒話。
半晌,李夫人輕輕嘆了口氣,“八月初二是太夫人的生辰,雖然是散生日,卻也不能輕忽。”
蕙蘭眨了眨眼睛,“怪不得姑母和大伯母這陣子都輕減了,大熱的天要料理家務還要籌辦壽宴,怪不得。”
“說什麼傻話,大熱的天,石頭都要瘦三分呢。更何況我和大嫂都苦夏,這會還好,入了伏,大嫂飯都吃不下了。”李夫人被侄女的童言逗笑了,說到後面又有一絲擔憂。
蕙蘭抿了嘴笑,“我屋裡碧璽的娘在大廚房了,我倒是借光吃了些她做的點心,還挺不錯,姑母得空了可以嚐嚐。”
李夫人笑著點了點頭。
“太夫人過壽,那我可得趕緊淘換壽禮了。”蕙蘭又接了一句。
這一下,李夫人終於不笑了,“唉,好蕙兒,真是委屈你了。”
妥了,理由找到了。蕙蘭毫不在意的安慰姑母,“姑母說的什麼話,我可自在逍遙著呢,哪裡受了什麼委屈。您快別嘆氣,姑父回來看了還以為二表哥和我又淘氣了呢。我倒是能逃過一劫,二表哥可是捱打挨定了。”
“噗嗤,你們兩個鬼頭。你還好,你那二表哥,提起他我就手癢。”李夫人被侄女逗笑了,又想起小兒子,真是好氣又好笑。
蕙蘭就在一邊笑的無辜。
這麼一打岔,李夫人愁緒盡去,她本來也不是心思重愛發愁的人。
她語帶不忿的向蕙蘭一一道來原委,蕙蘭一邊聽一邊點頭。
原來是太夫人傳話出來,她過壽的時候讓蕙蘭待在屋子裡別出去,免得她身帶重孝衝撞了壽星和貴客們。
李夫人本來打算過壽的時候帶蕙蘭見見親戚們,被太夫人的全盤打亂了節奏,又惹了一肚子氣。可太夫人是長輩,說的也不能說是錯的。她再氣再憋屈也只能認了,還擔心讓侄女傷心,準備了一車話準備安慰她。
結果蕙蘭半點沒生氣,雖然她不知道哪裡惹了太夫人不喜歡,但是她也沒放在心上,更懶的深究。
她又不是金元寶,憑什麼讓所有人都喜歡。
於蕙蘭一個曾經的社恐來說,收到多少關愛喜歡,都是要付出同等的甚至更多的。身邊這些親近的,真心關愛她的她珍惜並感激著。其他的不熟的,拐彎的親戚,她敬謝不敏,能保持面子情最理想。能像太夫人這樣和她擺明車馬井水不犯河水的那是更好。
她不僅不會生氣委屈,她還發自真心的感激。蕙蘭甚至感慨,不知道過個幾十年她能不能活成太夫人這樣。想搭理誰才搭理,不想搭理了連客氣話都不用說的。活的多瀟灑多自在,活成這樣才是人生贏家吧。蕙蘭對太夫人產生的真心的羨慕。
“沒事,太夫人說的對。之前偶爾聽了一耳朵過壽的話,本來想著問清楚了早早獻了壽禮避開。我自己也自在,也不用人家為難。結果給渾忘了,姑母今天一提我才反應過來。”蕙蘭給姑母端了茶水,渾不在意的笑著說道。
李夫人接了杯子,有些遲疑的看著侄女。不但沒看出來一星半點的委屈傷心,只看到滿臉坦然的笑意。她這才放了心,其實重孝之人避開喜事,尤其是年老之人的喜事是世情規矩。她也是心疼小侄女,又嫌太夫人太直白才生氣的。
眼見侄女豁達,毫不在意,李夫人心情好了很多。“是了,我本來想著趁著家裡親戚齊全,讓你認認親,倒是忘了這個時候讓你出去交際你不自在,別人也未必自在。是我沒想周全,姑母老糊塗了。”
蕙蘭被姑母的自嘲逗笑了,開玩笑,您才剛三十的年紀,成熟御姐風的美女,說自己老糊塗,這才是搞笑呢。
“姑母您敢當著老太太,太夫人說自己老糊塗了?不被她們罵才怪呢,您是關心則亂,蕙兒心裡明白。”蕙蘭打趣了姑母一句,真誠的安慰道。
李夫人感動的抱著侄女捨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