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東大五月學園祭,不僅來了許多財團領袖和大公司高管,也來了諸多文學界和科學界的名人。
東大文學部一直是文化名人的搖籃,市古貞次也是從這裡畢業的,他很感念母校的栽培,所以時常回來看看,想著能從後輩裡發掘一些有潛力的人才。
此次回東大,正好碰見竹內治和一群文學界巨擘在討論北川秀和大島光的新作,他就和一群其他大學的教授加入了討論會。
自《群像》增刊發售以來,有關這兩篇小說的討論會就再沒停歇過。
最初,大家還是和和氣氣商討著它們的優劣勢,直到心急如焚的竹內治沒按捺住,跑去講談社問高層要了《1973年的彈子球》的後續稿子。
熬夜看完後,竹內治頂著黑眼圈,明明十分疲憊,卻連睡覺都顧不上,直接喊了他們來開一場全新的討論會。
應邀而來的市古貞次興致勃勃,他看的出竹內治的興奮之色,對竹內治的為人,他不置可否,但對竹內治的學術能力,他十分認同。
因此他很想聽聽竹內治此次有什麼令人驚喜的發現。
然後,竹內治來了一句:“我認為北川秀無疑開創了一種全新的流派,是與現階段文壇所有流派都不同的全新文體!”
“毫無疑問,《1973年的彈子球》就是這個流派的開山作。”
他甚至把這個流派直接命名為“北川秀”流派!
竹內治語出驚人,話一出,頓時把在場的眾人都嚇壞了。
此時擁擠在這間教職工辦公室的不僅有東大文學部的教授們,還有來自其他大學的教授,以及一批文學界的泰山北斗。
大家都認可北川秀的小說是佳作,但說是開創流派,好像有點過了。
幾個年紀比較大的老教授戴著文藝氣息濃郁的氈帽,當即開始附和市古貞次:“我們認同市古院士的觀點,可開創流派這個說法,是否太武斷了?”
“為什麼會太武斷?大家都已經看過北川秀寫的小說了吧。《且聽風吟》的風格獨特新穎,無論文風還是故事劇情都是我們現在純文學界根本看不到的新東西。”
竹內治教授臉頰通紅,因用力過猛像是渾身血液都湧到了腦袋上似的,說話時唾沫飛濺,手舞足蹈,看起來十分激動,
“可以看出來,在他寫這篇小說時,還沒有創作自覺,屬於想到什麼寫什麼,總體頗為零碎和鬆散。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從中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對孤獨感的描繪,對吧?
不然大眾也不會如此追捧這篇小說。我聽講談社的人說,它的精裝文庫本已經賣出去至少11萬冊了!”
大概是覺得之前的那番話說服力還不夠,竹內治又補充了一句,
“上本能這麼暢銷的書,好像還得追溯到戰後的50年代。”
“竹內,文學作品的質量不該用膚淺的銷量來衡量。如果賣得多就是好書,那《我愛吃**》豈不是日本文壇最出色的小說了?”一名教授忍不住說道。
《我愛吃**》是60年代風靡全日本的一部“官能”小說,所謂“官能”小說就是以描寫不倫、色情為主的x愛文學,也就是所謂的“小黃書”。
60年代,日本人處於戰後迷茫期,為了讓民眾從戰爭痛苦裡徹底解放出來,日本文壇放開了對“官能”小說的限制,不僅偷偷鼓勵作家們寫,還大搖大擺放在大書店裡銷售。
這一行為帶來的影響也是顯著的。
壓抑的社會確實得到了全面解放,《我愛吃**》據說總計賣出800萬冊,這還不包括盜版和手抄本。
但同時,日本人的壓抑天性被釋放後,社會上的X犯罪也多了起來,那時候的日本監獄裡,每十個犯人就有一個是強姦犯。
80年代開始,日本經濟回暖,官方也就漸漸收攏了這個題材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