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換一塊吧。”賈似道站起來,走到亭邊貌似漫不經心的道:“這件事了了之後,再換一塊。”
“是。”劉宗申乖巧的應道。
賈似道兩手在欄杆上拍了兩下,朝四周瞧了又瞧,似乎很滿意。
“那邊就是天牢?果然很近,帶人過去也方便。不過,等兩天我們要用的時候,可不用牢房了。”他頭也沒回,只是看著亭子邊上的湖水問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妥當了,按照殿帥的意思,到時候除了我們大理寺的兵丁之外,還會有臨安府衙門裡的快手過來協助。”劉宗申微微躬身答道:“大理寺本就有人手五百,再加上幾百快手,又在這城池以內,就算他如何不可一世的人物,也是插翅難飛的下場。”
他回答得信心很足,言語裡透著妥妥的穩當。
賈似道眯縫著眼望著湖面上瀰漫的水霧,閉目想了一會,卻搖了搖頭。
“還不夠,還不夠。”
劉宗申詫異的抬起頭來,有些奇怪的看向賈似道,心裡犯了嘀咕:還不夠?這已經是十來年裡最為森嚴的一次了,還不夠?
“從禁軍中再調些人來,我來安排,起碼調一千人,要把這周圍所有的攤販、店鋪全都控制起來,那一天外面縱橫兩條街都不要做生意了,都打烊。”賈似道沉吟著,斷然釋出命令:“這邊,這邊,還有各處高牆上、屋頂上,都要埋伏弩手,夾牆裡安排刀斧手,每個院子都要有人盯著,每個進出的大門更要有櫓盾護著,嚴防有人衝進來。”
“唔,是……是!”劉宗申有些迷惑的答應著,連連稱是,心道這是審案還是打仗啊?這麼安排有必要麼?
賈似道又想了一陣,覺得沒有遺漏了,才算鬆口氣,心滿意足的撩開衣袍下襬,在亭中坐了下來。
劉宗申討好的親手給他斟茶,賈似道也泰然受之,自從劉宗申靠大額行賄從賈似道手上討來籤大理寺事這個差事以來,兩人這般彷彿主僕一樣的關係就很自然的處下來了。
“好好幹,把這件案子辦好了,你這籤大理寺事的名銜,也該換換了,反正大理寺卿陳德豫年事已高,長期請假,該換個有本事的人上來了。”賈似道言有所指的品一口茶,瞟一眼劉宗申道:“官家也有這個意思。”
“是!請殿帥放心,下官一定把這件事辦好,讓奸賊之徒無所遁形!”劉宗申哪裡聽不明白,頓時大喜過望,差點連茶壺都掉在了地上,一迭聲的道謝,感恩戴德。
“你也休要大意,長孫弘是身經百戰的宿將,還讀書認字,也算一名儒將,麾下能人異士百出,這次好不容易讓他隻身入京,隨身只有三百兵,但誰知道他在臨安城裡做了多少佈置,一旦有所紕漏,到時候誰也當不起這個責任,這是一場富貴,反過來說,也是一場考量,你可明白了?”
賈似道眼睛半閉半睜,似乎隨意而言,又好像無比認真。
劉宗申感覺被刀子戳了一下,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嚴肅的挺直身子,莊重的答道:“請殿帥放心,為了大宋社稷,只要我在,就絕不會讓長孫弘這亂臣賊子活著離開臨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