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之中立即安靜下來。就彷彿所有人給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下來。淋的透心涼!
十幾名公子哥、文人、幫閒面面相覷,看向鄭文植。鄭文植圓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消失,就這樣僵著。心裡的憤怒噴發出來,臉上的神情陰鬱,咬牙切齒的吼道:“怎麼回事?”
客廳內的鄭家奴僕無人能回答這個問題。有機靈點的奴僕想要出去打聽情況,這時就見一名管事裝束的男子連滾帶爬的跑進來,“大爺,大事不好,你快跑吧!”
鄭文植暴怒的上前一步,將何管事的領口給拎著,“到底怎麼回事?”
何管事哭訴道:“江都縣沈縣令帶著二十幾個衙役、班頭來捉拿你和瓊姨娘。說是要審查舊案。破家縣令啊!”
鄭文植眼睛在瞬間黑了幾秒,心裡湧起一股涼氣,憤怒的情緒飛快的消退。當年邱家的滅門案,就是在沈縣令手中審的。鄭家託了關係,好歹才算結案。怎麼又給翻出來?
客廳裡的十幾個人聽完何管事的話,都像是木雕一般的呆住,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跑啊!”一干人就想要丟棄鄭大少,各自逃命。然而,密集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幾個跑的快的給衝進來的衙役打翻在地上。一群人湧了進來。將廳中眾人團團圍住。
片刻後,幾名主事的人走進客廳。為首的是身穿七品官服的沈知縣,約二十七八歲的年紀,白臉劍眉,臉色肅然,眼神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衣著華麗的鄭文植身上。
鄭文植氣焰全無,訕笑著上前,“沈縣尊大駕光臨,這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呵,臉皮夠厚的。”
鄭文植這時才看到站在沈縣令身側的賈環,頓時瞪大眼睛。他剛想去帶人把賈環給綁來,然而,現在這什麼情況?賈環帶人到他家裡來綁他?
“帶走!”沈知縣冷漠的揮手,幾名衙役上前,把鄭文植給綁了,拖出去。剩餘的狐朋狗友哭天搶地的給衙役們推著往外走。
另有一隊衙役前往鄭家的後院搜尋瓊姐兒。
賈環則是打量鄭家的佈置,確實是豪富之家,擺設、用度都是精品。鄭文植做的惡事,李師爺來的路上已經給他說了。
雍治八年秋,鄭文植在儀真縣準備販鹽前往漢口,因聽人說邱家的兒媳瓊姐兒貌美如花。偷偷的見過之後,指使手下的鹽丁滅了小鹽商邱家滿門十幾口,吞了邱家數千鹽引的窩本。將其收到屋中。
幼安兄給的黑材料,還是有實據的。這種典型的人渣,死不足惜!
…
…
廳中的人犯都被帶走之後,沈知縣帶著眾人到鄭家的正廳中稍坐,等待結果。
沈知縣微微傾斜著身體,對賈環道:“讓子玉看笑話了。我治下竟然有如此喪盡天良之徒。而我被縣中吏員矇蔽,時至今日,才有藉著城中的傳言,發現新的線索。”
賈環在人情世故上處的很圓潤,褒揚道:“明府公正嚴明,是江都百姓之福。”
賈環跟著沈知縣來鄭家“抄家”,當然不是無聊的特意到鄭文植面前裝逼。雖然,鄭文植抹黑他,將他逼得在分守道署衙裡住了四五天,他心裡很不滿。
但,以賈環的心性、手段,當然不會這麼膚淺。他本來是打算等到沙先生掌握鹽法大權之後,將與鄭文植的舊賬、新帳一起算。那時,要炮製鄭家有很多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