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梅雨綿綿,在沒有烘乾機的年代,就算是達官顯貴也難免渾身溼漉漉,連帶所有人的心情也格外的惡劣。
南征、西征接連的大敗給了想做出一番事業的孫權沉重的一擊,他心中那立足江南,圖謀天下的雄心壯志也似乎被一點點切割成了可憐的笑話,春風一吹便灰飛煙滅。
朱然被俘,徐盛被俘,駱統被俘,陸遜僅以身免,整個江東遭到如此重創,敵人居然還僅僅是來自漢軍的一個降將。
這會,趙昊應該在遙遠的關中鏖戰,關羽和諸葛亮應該也在兩路並進,攻打中原,
孫權卻已經頹唐無計,他把自己關在宮中,整日縱情聲色,又納了幾個夫人,在溫香軟玉中難以自拔,全然沒了往日的半分豪情壯志。
“為今之計,聖朝當內修仁德,鼓勵耕種,結好蜀漢,趁漢軍北伐之際並進,共圖天下以誅不仁,方為上策。”
一連串打擊之下,本來好戰的東吳內部主和的聲音也開始佔據上風,張家的家主張溫成了主和派的首領,開始積極散佈求和的訊號,甚至派出一些世家子弟開始製造輿論,勸孫權取消尊號,向季漢稱臣,以漢臣的身份征伐中原,以佔據大義上的優勢。
別說,這種輿論在朝中還真的有很多的支持者,畢竟東吳現在連戰連敗,襄陽、江陵、夏口三大要地都落在敵手,已經全然沒了戰略上的主動,如若西進,敗亡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還不如趁著曹魏衰弱,抓緊撕破盟約偷襲青徐,說不定還能稍微從季漢的手上賺得一些便宜。
道理上說的過去,但孫權又如何甘心。
夏口失陷,石苞囂張無禮遠勝當年的關羽,甚至直接喊出打進建業的口號,
現在季漢已經不把東吳當成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勢力,是戰是和都由石苞、關平等人決定,孫權怎能容忍這樣的小輩騎在自己的頭上如此囂張,和談時甚至要對他們低頭?
酒精的麻醉下,孫權的手顫顫抖抖地拿起一封書信——這是少數的主戰派的建議。
一片慘淡之中,東吳的主戰派也只剩下了以潘濬為首幾個人,潘濬是降臣,還幫著東吳謀害季漢在荊州的大小官員,有仇必報的季漢朝廷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所以潘濬比其他人更不願意和季漢和談,他早早上書說,上次西征之敗,不過是因為將校無能,中了季漢的鬼蜮伎倆,只要重新更換領兵作戰的之人,重新操練兵馬,未必還會重蹈上次的覆轍。
甚至,潘濬更加了解孫權,他知道孫權現在沉迷於酒色到不是真的自暴自棄,他是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想要用酒色來麻痺自己就是了。
孫權仔仔細細看了那封書信許久,默默無言,他把書信輕輕擰成一團,在燭火上慢慢燒成一團灰燼,
等著一切做完,他才沙啞著嗓子道:“來人,喚潘濬入宮。”
那天潘濬和孫權的對話被呂壹聽了個清清楚楚,潘濬甚至沒有避諱呂壹這個跳樑小醜,主動在他面前侃侃而談。
而他說的內容,差點把呂壹嚇得心臟病都發作了。
“聖朝之名將,唯長公主耳!”
這是潘濬能說出來的話?
孫魯班和潘濬沒有絲毫的交情,兩人甚至還因為城防的事情多有衝突,互相看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