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沙門,不讀佛經,非要攬那世俗之事,是何道理?”
僧會的臉上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怒意,但他很快平靜下來,
“太原黔首皆仗幾畝薄田度日,我尊佛旨,求公和先生慈悲,還了那田地吧。”
“紅口白牙便來要那田地,天下哪有這麼好的道理?”
僧會深吸一口氣,把身上葛布織成的僧袍輕輕脫下扔在地上,和煦地一笑:
“不如我以這皮囊跟公和先生賭賽一番,
我若能受一百棍不倒,公和先生便把一百畝良田退了罷!”
士徽仰天打了個哈哈,獰笑道:“便是把你打死對我有何益處?
你這禿驢,只會邀直取名,我若把你打了,豈不是著了你的道?
我把話放在這裡,太原的田是我買來的,一分不會退,你若有本事,儘管來搶便是。”
僧會雙手合十,默默祝禱,眾人見士徽出言嘲諷,都畏懼這個身懷絕技的神僧突然發怒,紛紛嚴陣以待,可沒想到僧會慢慢轉身,讓出一條路,還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
士徽以為僧會慫了,得意地一笑,道:
“趙將軍,您見笑了,我們南國牟尼教氾濫,常有此邀直取名之輩,只是舌燦蓮花,又豈能傷我分毫?”
趙昊微笑道:“我倒是覺得這大師不錯,佛祖割肉飼鷹,不過如此。”
這個年代佛教剛剛傳入中土不久,大多數人對佛經並沒有什麼認知,僧會聽趙昊居然知道佛祖割肉飼鷹的典故,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精芒,多看了趙昊一眼。
“公和先生,小僧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
“三天之後,小僧來取您的首級。
仲翔先生不能旦夕護在您身邊,除了他,這世上能保您周全的,只怕不多。”
士徽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青紫,他蹭地一聲抽出長劍,奮力朝僧會擲去。
他本以為僧會定會躲閃,不料僧會豎起手掌,一邊唸佛號,一邊順手用手指將那把利劍夾在兩指中間。
“我佛慈悲,不喜殺戮。可公和先生不死,不知有多少黎民黔首要死,小僧無奈,三日後,請借您首級一用了。”
“你這妖僧,還敢挑戰我們士家滿門不成?”
“有一個殺一個,殺一個便救一個,這天下的殺孽,都由我一人承擔便是。”